安室透在盡力的分清手下的屍塊,眼睛紅的像是被血色蒙住了,他拿刀先割爛皮肉部分,然後再用砍刀砍斷骨頭。第一次這麼做,手忙腳亂的,外面的警車來了,他在裡面依舊做着自己的工作。此時誰都不能來打斷他,他現在做的比什麼都重要。
他知道外面樓房裡的母親,聽見警察時的驚慌失措,她搖醒正在睡夢中的孩子,她說“醒醒,寶貝,醒醒,你知道我有多麼愛你麼?”孩子則迷迷糊糊的說道:“怎麼了,媽媽?發生什麼事了?”
“沒事,沒事。”母親安慰着,她又不安的說道,“無論你知道什麼,都不要改變你對我的感情,好嗎?”門外的警察聲傳來,孩子問道,“誰來了?”
“來,快來,去樓上!”她帶着孩子跑上樓上的角落,拿着砍刀蹲着把孩子護在身後,恐懼不安的模樣,讓孩子也無措起來,但他隻能看着,他什麼都不知道。
“樓上,在二樓。”
聽着逐漸走近的腳步和聲音,母親顫抖的更厲害了。
“你們不能帶走我的孩子……你們不能帶走我的孩子……”
“放下你的武器,舉起手來!”
“你們不能帶走我的孩子……你們不能……”
“呯!”
一聲槍響,先是陷入了暫時的死寂,随後便是孩子無措的哭聲。
這就是他變成孤兒前的最後一天,那個他親手放走的女人叫來了警察,然後他就看見了他的母親死在了他的面前。腥臭的腦漿濺在他的臉上,那一瞬間他的腦袋仿佛也被打了一槍,愣在了原地,随後痛苦便讓他大聲嚎哭起來。
在這件事之後,最開始的那段日子他時常不能入睡,常常夢到他代替母親殺了這個女人,這個在外界眼中應該早已死去的女人,這樣他的生活就不會被打亂,他的幸福能一直持續下去,他也不會變成孤兒。
這樣的想象能給他痛苦的心一點慰藉,但也讓他陷入痛苦的循環,他不知道他會下意識忘掉一些東西,直到外面的警察再一次告訴他,那個被囚禁的女人才是你的親生母親時,他終于忍不住拿起家裡的東西向外扔去。
“騙子,騙子!我才不信!”
但他知道他再也不是什麼單純的受害者了,沒有犯人可以讓他抨擊讓他發洩,從一開始就是錯的。他就像一條被人類抱走的幼犬,被撫養的時間長了,便沒心沒肺的在新家安了地。他揪了揪自己的金發,可笑的想自己為什麼不能當一隻狗,什麼都不用想,什麼都不用糾結,為了一根骨頭就能高興的不得了。
不久後,他那個親生母親也死掉了,整整七年,身子骨早就垮了。而他也成了真正的孤兒,被送進了孤兒院,至于父親?應該早就死了吧。就算沒死,他也希望那個男人死了。他早已習慣了隻有母親的生活。
安室透聽見了“碰”的一聲,随後便是腳步上樓的聲音,他就像是回到了多年前的那個夜晚,恍惚的看着走上來的銀發男人,琴酒?怎麼會是他?如果這是夢的話,那他不應該出現在這兒!
那他,那他是真的、真的殺人了?安室透愣愣的想着。
琴酒看着愣住的波本,将手裡的punch屍體丢過去。冷聲道,“優秀的情報員?怎麼連人都能殺錯,愣着幹什麼?處理掉。”
安室透再一看窗外,沒有警察,也沒有警笛聲,那他剛剛的一切都是幻覺?他忽然蹲下去,翻找着碎屍中的頭顱,那是一個陌生男人的頭顱。原來真的是幻覺。
安室透聲音沙啞,有氣無力的說道,“我的眼睛可能出了一些問題。”
他忽然想起了母親的一句話,“最終他會死于一種會導緻精神疾病的眼疾。”除了這句話他什麼都想不起了,這句話就這麼不合時宜的出現在他的腦海中,隻能用一個詞形容,晦氣。
他看見琴酒聽到這句話皺了下眉,以為他是在不滿,或是根本不相信他的話。但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辨解了,任務不僅失敗了,還節外生枝的殺了人,而他也知道琴酒早就看他不順眼了。還真是不走運。
安室透剛要裝出一副冷厲的表情,就見琴酒走過來,看着他透這紅血絲的眼睛,一副在思考出了什麼問題的表情。
“痛嗎?”
他聽見琴酒這麼問,他搖了搖頭。
琴酒又湊近,“可以看清嗎?”
琴酒突如其來的關心,讓安室透有些慌,心跳有些加速,下意識否認,“可以看清,不是這些問題。”
他又看琴酒打量了下四周,發現沒什麼趁手的工具後,随後把punch的頭掰斷,又拿出随身的匕首挖出了他眼睛,他說“人眼和牛眼的結構非常相似,唯一的區别就是更小,牛眼常被人們用來練習外科手術,而在這裡,我們用人來練。”
他說着劃開了punch眼珠,把裡面透明的晶狀體挖了出來,“我們看到的一切,都是通過這個東西。”琴酒把它遞給了安室透,“你的眼睛出問題了嗎?”
安室透就算是腦袋再怎麼不清醒,也知道現在應該回答什麼,“沒有,此次任務是我的失誤,沒有其他原因。”
“不,你沒有任務失誤。”
琴酒踢了踢腳下的屍體。
“punch死了。”
“可那是你……”
琴酒打斷了他。
“是你殺的。”
安室透眼睛一直看着雙手染血的琴酒,聽到這話,冒失的握了上去,拿出一塊手帕替他擦幹淨,随後像是松了一口氣的應道,“沒錯,是我殺的。”一切都是我的罪過。
琴酒覺得波本的腦子可能也出了點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