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達戴着頭盔往前走了一步,詛咒木頭人就像是雨點子一樣打下來。
爛尾樓上的“狙/擊/手”占據了絕妙的制高點,拿着彈弓躲在承重牆邊的窗戶上,輕而易舉将達達攔了下來,“狙/擊/手”甚至有空朝旁邊掃過旁邊的野地,女子的裙擺沒入蒲草邊,一動不動。
“狙/擊/手”朝着浮在左肩膀處的飛行器遊刃有餘地笑道:“那個小姐姐吓壞了,一動不動。”
飛行器發出嗡嗡的聲音。
廢棄的爛尾樓就像是一座荒涼的墳墓。
狙/擊/手歡快地和直播觀衆做着互動,他笑道:“我把東西藏在誰也找不到地方,他們要是攻進來了,我就跑,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
爛尾樓已經荒涼多年。蔓生的草叢瘋長,這裡沒有多少建築垃圾,隻有被風吹落的灰層層疊疊鋪蓋,像是絨毯一般,踩下去濺起細小的塵埃。
腳印留下了輕輕的痕迹,最好的捕食者總是行動緩慢的靠近獵物,它們漫不經心,在廣闊的雪山上安靜如岩石,隻有不斷朝着獵物靠近的距離才能顯露它們的真正意圖。
聲音漸漸近了。
“……哈哈,我不會這麼傻,這個小弟弟被我攔在外面了。”
“你說這個小木頭人啊,是一個惡作劇的小玩意啦,被打中的多了,大概會稍微倒黴一點點,哎,你要想買嗎,可以啊,你們搜我的名字,直接進店鋪買就好啦。”
冰冷的風吹過。
廢棄建築物裡傳來嗡嗡的機器聲。
“你說……他們一共三個人?稍等我看一下。”
“……我換個地方吧。”聲音緊張起來,“這裡不太/安全,萬一有人從後面摸過來……”
話音落下。
“狙/擊/手”拎起背包,面朝沒有門框的過道,他詫然睜大眼睛,瞳孔像是快門一樣一幀幀收縮,門框處已然站了一個黑影,迅疾如閃電般朝他撲來,那黑影動作如此之快,快得他的眼睑還沒眨第一下,對方已然靠近他身前,一隻手拎住他的領口,然後輕輕一掀,他整個人飛起,天旋地轉一樣倒在背包上,落在灰塵上的背包濺起了第一波土色的煙霧,他下落的身體又給寂靜的室内濺起了第二波灰塵。
剛一見面,尚來不及反手和反思,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
那個安靜的獵手壓在他身體上,從黑色的碎發裡瞧見一雙帶着笑意的眼睛。
“下午好啊。”
……
謝知寒繳獲了一把彈弓,一背包詛咒木頭小人,星盤,符紙,曬幹的蒲草,彩色繩線,朱砂筆,靈擺。
他在窗口朝着達達和采岫比了一個手勢,兩人興奮的從大門沖進來。
達達剛走一步差點叫腳下的石頭絆倒,面中正對着一攤爛泥,還好他身手敏捷,單手撐地翻了過去,采岫吓到:“你怎麼了。”
達達擦手:“沒事。”
他們三兩步跑上樓梯,甫一露面,叫牆邊綁着的人吓了個趔趄,“這人怎麼還在這兒。”
謝知寒頭也不擡:“我不敢當着攝像機的面滅口。”
“狙/擊/手”打了個哆嗦,他緊緊貼着牆面:“我們可是文明法治社會,再說、觀衆們可都看着呢。”
謝知寒回頭:“你當真了?”他要笑不笑的樣子大概有幾分“你真可愛”的意味,看得“狙/擊/手”差點上頭,半天“你、你、你”說不出個話來。
“狙/擊/手”歎氣:“好吧,被你們抓到是我技不如人,我被團隊安排在這邊伏擊你們這種送上門的餌,除此之外,我什麼也不知道。”
他這聲歎息如此憔悴,像是掏心掏肺地把實話說出來。
一雙眉目瞥向謝知寒,卻見他拎着背包過來,一共八十個,帶着晦氣的木頭小人撞在一起,發出“嘩啦啦”的聲音。
達達嘀咕:“我覺得他沒說實話。”
他看了一眼謝知寒,又看了一眼攝像機,随機意味深長的歎氣。
“要是……”
采岫死命拽着他的衣角,這可是全程直播,要是敢“刑訊逼供”,那等着掉好感吧。
“狙/擊/手”見狀擡頭挺胸:“你們放我走吧,我能說的都說了。”
謝知寒問道:“這是什麼?”
“詛咒小人,挺晦氣的。”
“哦。”他突然問達達:“你中了多少個?”
“二十五?三十?記不太清了。”
謝知寒數了數背包:“這邊還有八十個。”他朝着“狙/擊/手”揚了揚詛咒小人:“你喜歡44這個數,還是66。”
“你、你要幹嘛。”“狙/擊/手”一下子緊張起來。
“我猜你喜歡88。那我做主給你抹個零,送你八十好了。”他撕下詛咒小人身上的封條,将小木頭一點點擺在狙/擊/手身邊。
“狙/擊/手”撕心裂肺:“等等,我說,我突然想起一點事。”
“我找到一個目标物,被我藏起來了。”
·
狙/擊/手帶着他們到了廢棄礦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