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煦眉頭擰緊，他的确聽說過陳堯在外沾花惹草，但他确實不知道居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

“他爸本來就想要個孫子，嫌棄圓圓是個女孩，我不離婚還待在他們家幹嘛呢？我得讓圓圓脫離這個爛透了的家。”

“你們目前談到哪步了？他同意協議離婚嗎？”

“我……我還沒和他說，想離婚協議準備好後再和他攤牌，”白露拿起茶杯捧在手心，“所以還請你幫我拟一份離婚協議，主要是财産方面，我得把我和圓圓應得的部分要來。”

“我明白了。”林煦鄭重說道，“我會盡快為你準備的。但你也要做好他不同意協議離婚，尋求訴訟離婚的準備。”

“我明白，謝謝你，林煦。”似是千斤重擔終于卸下，白露背脊一松，捧起水杯大口吞咽。

怕她嗆着，杭璇輕輕為白露順背，擔憂的眼神望向林煦，兩人交換了個眼色。

白露把水杯重新放回茶幾，長長歎了口氣：“林煦，你說他怎麼會變成這樣？”

林煦一噎，不知作何回答。白露似乎原本就沒想聽他回答，自顧自往下說。

“我記得是大四的時候吧，對，是大四，就是現在這個時候，他開始追我，我沒答應，後來研究生，他在國外，我在國内，他還在追我，甚至在我生日的時候專程為我回來開生日會。”

那次生日會林煦還有印象，原本他們幾個同學隻是普通生日聚會，中途陳堯準備了許多驚喜，還給她準備了當時剛興起的無人機表演。

也是在那次生日，白露答應了陳堯的追求。

“後來他從美國回來進了家裡公司，我寫畢業論文的時候情緒不穩定，一不高興就沖他發脾氣，他什麼都沒說，一直陪着我。”

說這話的時候，白露陷進了過往的美好回憶，旋即，一切美好都歸為嘴邊的一聲歎息。

“畢業的時候，我懷上了圓圓，我的一切規劃就此打亂，我相信了他，和他結婚，放棄了到手的offer，安心在家裡做陳太太，其實生下圓圓沒多久我就感受到了他的疏遠，那時候就有苗頭了，我還忍了這麼多年，現在想來真是可笑。”

“白露姐姐，你不可笑。”

一直默不作聲的杭璇開口。

“是他沒有盡到做丈夫的責任，做父親的責任，是他可笑，可恨，可惡。”杭璇覆上白露手背，聲音溫和有力，“姐姐你要開心才對，離開他，你和圓圓可以重新開啟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淚水逐漸充盈白露的眼眶，杭璇連忙抽了張紙遞過去。

“你說得對，”白露抹去眼淚，露出笑容，“沒有他，我和圓圓會過得更好。”

結束後，林煦和杭璇把白露送到了電梯口。

白露的經曆聽得杭璇心裡堵堵的，怏怏的神情不加掩飾。

林煦拐進茶水間，出來後将手心攤開，露出巧克力。

“别難過了，你自己不是也說，白露離婚後會更好嗎？”

杭璇接過巧克力，邊撕包裝邊和林煦步入辦公室。

“話是這麼說，可是這個渣男讓白露姐姐犧牲了她的事業，犧牲了她人生中最美好的幾年時光，本來她應該像潘律師那樣成為一名出色的女律師的，想想就生氣。”杭璇憤憤道，用力咀嚼巧克力，兩秒後喃喃自語，“男人是不是都這麼自私啊？始亂終棄，喜新厭舊。”

剛朝裡間沒走兩步的林煦腳步一停，不自在地咳了兩聲：“那應該不是。”

杭璇仍沉浸在情緒中，沒注意林煦此刻的異樣。幾秒之後，杭璇靠着隔間裡的辦公桌，朝林煦問：“林律師，如果是你，會讓自己的伴侶犧牲事業嗎？”

“不會，我會很高興她擁有自己的事業，會像她支持我一樣支持她，希望她也在自己的領域閃閃發光。”

“就是嘛，這樣才對，誰規定一定要女性為家庭犧牲事業的。”

不經意間，杭璇對上林煦的視線，燈光下，他的眼神溫和沉靜，墨色的瞳孔深邃如海。

杭璇不知道，早在此時，這個“她”就已經有了明确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