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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流轉,金秋十月,空氣中彌漫着桂花香。
夕陽斜斜,花香醉人,林煦不由想起去年的這個時候,自己借着教滿文接近杭璇,那時天氣好,人好,一切都很美好。杭璇會笑着走近教研室,和他打招呼,然後在他身旁坐下,翻出之前的學習筆記。一次,他發現了落在她發間的小小桂花,伸手替她撿下,她笑着接過夾在頁間,戲言要做一朵迷你幹花,那朵桂花現在還在那本筆記本的頁間嗎?
恍惚間,他差點以為不遠處桂花樹下的是杭璇了。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秦初轉頭,見是林煦,莞爾一笑:“你來啦。”
“嗯,”林煦恢複了神态,往四周看了看,“他人呢?”
“他在樓上處理工作,我閑着無聊,下來轉轉。”秦初收起拍照的手機,笑道,“桂花總是拍得沒那麼好看。”
“去坐坐?”秦初朝不遠處的亭子努了努下巴,“之前沏好的茶不知道還熱不熱。”
“好。”
林煦跟着秦初進入亭子,在石桌旁坐下。
“還熱,你就将就一下吧,不麻煩他們換了。”秦初将倒放的茶杯轉正,倒了兩杯茶。
林煦拿過其中一杯,正要喝就聽見對方說道:“杭璇和我說,她剛把手上的論文寫好投出去。”
林煦不語,凝視着澄澈的茶水,而後一飲而盡,茶水的苦澀停留在味蕾,一如他心中一直無法消散的郁結。
秦初端起自己的茶水,卻并不喝,隻是緩緩摩挲着杯沿:“她寫這篇文章也就半年多一點吧,上次那篇年初才過稿,這次又寫了一篇,她背後要付出多少你應該和我一樣清楚。”
林煦仍是不語,秦初也不急,轉過頭賞園中的秋景,小口小口抿着茶水。
“她還好嗎?”
“看起來很好,她媽媽家的人都很護着她,我看是有把她長留香港的意思。”
小徑上出現傅景深的身影,秦初盯着來人,轉頭問林煦:“你确定不再争取争取?甘心嗎?”
說完,秦初放下茶杯,起身走向傅景深:“忙好了?”
“嗯,看你外套在沙發上,給你送來。”
傅景深将手上的衣服遞給秦初,秦初接過穿上,俨然一對幸福夫妻。
林煦不禁想起春三月他們的婚禮,傅景深的婚訊來得突然,到今天卻也半年多了。杭璇離開的這段時間,真的發生了很多事。
“今天叫你和阿姨姨父過來,不光是家宴,我有事要和你說。”傅景深看向林煦,而後與秦初對視一眼。
“什麼事?”
“下周,博遠和香港弘信有個合作要談,我想讓你作為法律顧問和市場部的人一起去香港一趟。”
“弘信?”
“沒錯,就是杭璇母親家的公司。”傅景深并不掩飾自己的别有意圖,“工作當然是工作,但是别的,看你。”
“去見見她吧。”秦初勸道。
“她……”
“我說林煦怎麼還沒到,原來是被你們夫妻倆堵在這了。”餘琴從屋裡出來就看到三個年輕人湊在亭子裡。
“阿姨。”林煦忙喊人。
“哎,快進來吧,你爸媽說可能要晚點過來。”
三人連忙應下,緩步走出亭子,沿着石子路朝房子走去。
消息提示音響起,林煦低頭看向手機屏幕,鎖屏上的女孩穿着黃色射擊服,端着步槍,在朝他笑,那時的她,眼中的光亮比周圍的燈光還要耀眼。
她會見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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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璇背着包,和各色學生走出大樓,剛走下台階,一聲熟悉的口哨惹得她擡頭看去。
楊嘉瀚倚在跑車旁,沖她揚了揚眉毛,而後轉着車鑰匙走近。
“帶你去個地方。”
“嗯?”
“放心,不是亂七八糟的地方。”
“所以是哪兒?”
“等你到了就知道了。”
楊嘉瀚瞥了眼杭璇包上的步槍挂件,胸有成竹。
“你感興趣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