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晟回京便去城西營調動了所有還能調動的兵力,身先士卒,一馬當先,直接殺入了城内。
彼時繁華富庶的上京已經陷入了巨大的混亂之中:城内的叛軍肆意搶掠,滿街都是奔逃的百姓。
殘垣斷壁,哭嚎驚叫。
這座城,這個雖然不乏灰暗角落但一直處于某種微妙平衡的龐大系統陷入了徹底的混亂。
蕭晟被這樣的無秩序亂狀所震撼,他不敢想象若是有朝一日整個國度爆發戰争,世間又會是怎樣的生靈塗炭,慘不忍睹。
眼前這些叛軍似乎并未經過長期的正規訓練,于蕭晟和城西營來說實在算不上對手,随着蕭晟率兵入城,城内的叛亂竟然很快平息了。
然而蕭晟不敢停頓,快馬加鞭趕去皇城:看外城情形,嘉定侯...不,逆王定然已經入了皇城!
長街外
蕭晟不得不勒馬駐足。
毓南門前,是将近半個營的兵力與自己的人對峙。
蕭晟暗道不妙,此番情形,看來逆王一黨已經控制了皇城...那陛下......
正當蕭晟在心裡謀劃硬闖有幾分勝算時,那隊列中同樣走出一人。
高頭大馬,甲胄在身。
“......莫大哥?”
蕭晟辨認出了那人,卻是不可思議。
再細看而去,對面那些人穿的,原來竟也是和城西營一樣的盔甲。
......
“太史令大人...沒有告訴你?”蕭莫有些疑惑。
“什麼。”
“這一切盡在陛下和璇玑閣的謀劃之内。”
其實蕭晟對蕭莫的話将信将疑,當時情狀,他實在不敢對任何人放下懷疑。
直到城門開啟,禁軍統領周凱率兵出城協助城西營城北營肅清上京城餘孽,恢複城内秩序,蕭晟才算相信了大半。
“陛下今日已諸多勞損,施粥布恩可以先交由公卿們去辦,陛下不如慎重思慮,景祥宮如今該當如何。”
缙帝宗昌此刻志得意滿,削藩他勢在必得,嘉定侯,就是那隻出頭鳥,也是那隻雞前猴。
皇城内甕中捉鼈,幾乎沒有經過抵抗宗昌便拿下了他這位意圖造反奪他身下皇位的皇叔。
他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出城,宣告他的勝利,展示他的恩德。
然而經由喻和塵的提醒,他才從喜悅興奮中醒過來一點:差點忘了,圈套裡還有一個,同樣一直欲求不滿,野心勃勃的家夥。
太後,他的繼母。
而喻和塵說那句話,其實大半出于私心。
蕭晟未經皇令便私自調動了城西營剩餘的兵力。
雖說是勤王救駕,情況特殊,但在寶座上的缙帝宗昌看來,那時的蕭晟也許和火光裡同樣率兵沖來奪他皇位的人沒什麼不同。
蕭晟沒有進入皇城,那麼此刻,他應當是一道在外城肅清餘孽,恢複城邦秩序。
最好,不要讓宗昌看到那樣的情形。
他實在太了解,自己所盡忠的這位君王,到底骨子裡是個怎樣的人。
自私,冷漠,多疑。
于國于天下,他是無可指摘又勤勉治國的君主,可是于身邊人,他殘忍又冷酷。
盡管蕭晟率兵入城平叛的消息無論如何都會傳到他耳朵裡,可是耳聞和親眼所見到底又是不同的情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