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的分别場景又浮現在眼前,李落河手指下意識痙攣,掌心仿佛再次被灼燒,受傷,傷口流的不是血,是那段灰暗的歲月。
打那一拳的動靜不可小觑,門外齊誠聽見也顧不得陳峙剛剛的囑咐,直接打開辦公室大門,看清對峙場景緊張勸道:“李先生,您别沖動!”
喬森一米八加的個子藏在齊誠身後,瞪圓藍色大眼睛:“Ohhh my gosh?!!”
李落河往後退了一步,拉開他與陳峙的距離,慢慢彎腰,用隻有他們倆能聽見的聲音冷冷道:“陳峙,你好像越來越擺不清自己的位置。”
“從三年前開始,你就已經失去了對我指手畫腳的資格。分手用得着你同意嗎?能讓你安穩在我家住下,我已經給了很多體面。允許你在我面前晃悠,顧忌的是我們兩家的公司,不是顧忌你。”
“所以。”李落河毫不留情地說出傷人的話,冷漠起身,“最好管好你自己,這是我最後一次對你忍讓。”
說完,李落河面無表情地轉身,略過門口二人離開。
齊誠趕緊上前,肉眼可見地擔心:“陳總,您沒事吧?”
嘴裡有傷口,血味順着鼻腔直沖大腦,陳峙吐出一口血沫,搖頭:“沒事。”
看見血,齊誠想找醫生,被陳峙叫回來:“不用。齊誠,我想問你點事。”
此時喬森剛從震驚中回神,不可置信的目光在陳峙身上轉了好幾圈:“Shnney,這就是你之前說過的男朋友嗎,太令人震驚了!”
陳峙嗯了聲,用英語回答:“He's my lover.”
喬森不說話了,看起來像在消化陳峙口中讓他好奇已久的可愛東亞小甜心結果變成暴躁美人的現實。
這簡直是詐騙!
齊誠站在一邊,陳峙問他:“他後來一直這個脾氣嗎?”
齊誠遲疑了下,如實道:“這三年我按您的吩咐關注着李先生,但李先生一直很抗拒緻雅的幫助,基本沒聯系過我,甚至在刻意避開,所以我接觸得很有限,不是特别清楚。”
左臉隐隐作痛,不處理可能會腫,陳峙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麼,半晌才搖了搖頭,跳過這個話題,讓齊誠拿冰塊上來,
從緻雅集團大樓離開,李落河在車裡坐了好一會。
人打了,狠話說了,再多的怒火和氣也都發洩出來了,但李落河看着剛剛揮到陳峙臉上的拳頭,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他在車裡怔愣發神,直到被手機響聲喚回思緒。
【謝瑾:解除婚約的事我們找個時間商量一下,我可以配合你。】
李落河掃了一眼,沒回,給尹濟黎闌打了電話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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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濟和黎闌匆匆趕到地點時,李落河一瓶酒已經喝掉一半多,臉頰紅透,滿眼醉意。
看見他們,李落河眉頭皺起有點不滿:“你們動作怎麼這麼慢?”
尹濟和黎闌對視一眼,都在心底歎了口氣,紛紛讀懂了對方眼裡的意思。
這樣子,是又和陳峙起沖突了。
黎闌一屁股坐在李落河身邊,将酒瓶拿遠無奈道:“我就是有超能力,也得給點時間吧。”
喝光杯子裡的酒,李落河又把酒瓶搶回自己跟前。
見此,尹濟出去讓前台備好蜂蜜水,回來時黎闌已經被李落河抓着要求一起喝。
“我喝了等會誰送你回去。”黎闌手裡握着杯子,“你也别喝太多了。”
李落河指着尹濟:“他不是在嗎,你怕什麼?”
尹濟坐在邊上,聞言笑了:“這意思是不讓我喝,那我看着。”
都這麼說了,黎闌也就不再推脫。李落河今天心情肉眼可見的差,黎闌和他碰杯,喝了一口問:“突然把我倆叫出來了,怎麼了?”
李落河語氣不大好:“沒事就不能叫了?”
“那哪能。”尹濟說話順着他,“但你今天明顯心情不好,所以才約我們喝悶酒,我和黎闌又不傻。”
悶酒。
李落河盯着杯子裡的褐色酒液,認同尹濟的話。怪不得他喝了這麼多,還是一點緩解都沒有。
被點出來後突然更煩了,李落河喝完杯裡剩的酒,靠在真皮沙發上,點了支煙含在嘴裡。
等他抽完這根煙,尹濟和黎闌才再次問起原因。
李落河一時間想了好幾種表達方式,但好像不論哪種都差點意思。
不高興,因為謝瑾不講契約精神要退婚?因為陳峙随随便便插手他的事?好像兩個都有點,但哪個又都非全部。
思來想去,李落河說:“我把陳峙打了。”
“咳咳咳咳!”黎闌被嗆到,大驚,“你們動手了?”
尹濟神色也正經了:“嚴重嗎?”
李落河回想自己用的力氣,搖搖頭:“我沒用多大力,就是情緒上來了,沒忍住。”
沒多嚴重就好,尹濟放心,問:“他怎麼你了?”
“我之前跟謝瑾商量好訂婚,本來互取所取都好好的,今天她告訴我要退婚。”說着李落河又煩起來,“謝瑾說陳峙給她開了條件,要求她立馬跟我解除婚約,她答應了。”
旁邊兩人頓感微妙。
看李落河一副不想提起陳峙的模樣,黎闌換了個角度:“但謝瑾怎麼會答應,她和她哥鬥得正厲害,直接跟你結婚,東晟提供的幫助應該比陳峙給的多吧?”
“我們沒打算結婚,就是應付應付我媽和爺爺。”李落河想起來找他示威的許盈,才明白最開始謝瑾說最多隻能進行到訂婚是為什麼。
想到當時酒吧裡許盈偷偷看他的樣子,莫名地,李落河有些羨慕謝瑾。
許盈雖然天真,做事幼稚不成熟,但她至少心甘情願為了謝瑾做平時不敢和不願意做的事。
她的愛是赤誠的。
黎闌猶猶豫豫地道:“那陳峙,又為什麼……”要讓謝瑾跟你退婚?
後半句黎闌在尹濟的暗示下沒說出來。
李落河語氣冷冷:“我怎麼知道陳峙抽什麼風,回國後沒見他正常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