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泱還送了謝瑾一份禮物。
李峻榮離開津市後,李落河直接打電話給謝瑾,催促:“你那邊什麼時候能好?我媽現在時不時就問我想沒想過婚期的事,再多問幾次她自己就該發現我們婚約有問題了。”
許盈最近一直因為這事賭氣,謝瑾也想早些解決,便道:“明天吧,我待會給伯母打個電話說明天來拜訪,順便把事情跟她說清楚。”
“行。”
挂斷電話,李落河窩進躺椅伸了個懶腰,閉上眼休息。
忽然有人敲他的門。
李落河睜開眼,看向門口沒有動作。
門外大概是陳峙。
那天過後,李落河一直把他視為空氣,除了在路泱面前時會裝作二人感情還不錯,不鹹不淡說兩句話,其他時間李落河都将陳峙視若無物。
大約知道李落河在生氣,氣頭上不能惹,陳峙除了刷刷存在感也沒有湊得太近。
敲門聲響了兩聲後停住,以為陳峙識趣離開,李落河剛要再閉上眼,男聲在外響起:
“落落,開個門嗎。”
李落河睜着眼等了幾秒,外面沒了動靜,但直覺告訴他門外的人還在。
半晌,李落河從躺椅裡起身,打開門,很平靜地問:“什麼事。”
陳峙看了眼旁邊正在打掃二樓走廊的阿姨,提起嘴角:“讓進去嗎?”
李落河一動不動盯他幾秒,松開門轉身進去了。陳峙進入卧室,将門關上反鎖,跟着李落河來到卧室陽台。
點煙含在嘴裡,李落河重新坐回躺椅,偏頭吐着煙圈,淡淡道:“有事就說。”
陳峙輕倚在門邊,肆無忌憚地欣賞他的臉,問:“謝瑾明天要來退婚,你呢?”
抽完一根煙,李落河食指中指夾着煙蒂随意垂着手,調整姿勢好整以暇地看着陳峙,覺得他問的都是廢話:“謝瑾要退婚,難道我還能一個人結婚不成,你不就是想看到這個?”
“我沒說結婚的事。”陳峙彎腰從李落河手上取過煙蒂,丢進一旁的煙灰缸,“爺爺走了,你還在老宅住嗎?”
配上他略有不舍的眼神,很難不認為陳峙是不想讓他走。
李落河眯了眯眼,嘴角挑起:“不然留在這裡每天和你在我媽面前上演兄弟情深的戲碼嗎?”
“不好意思。”李落河起身,收起那點可憐的笑,“我不想這麼惡心我自己,沒什麼正經事就出去。”
陳峙一點不生氣,以為他還在生氣:“落落,謝瑾的事情,你氣也生了,打也打了,現在事情已成定局,不要不理我了好嗎?”
“出去。”李落河冷冷道。
“落落。”
李落河忍無可忍回頭,皺眉實在不能理解他現在的行為,語氣匪夷所思:“陳峙,從你回國到今天已經一個多月了,你看不出來我的态度嗎?我說過不止一次别來煩我,你聽不明白嗎?還是你有什麼惹人煩的癖好?”
“聽得明白。”陳峙說,“可我也說過我不會聽。”
李落河跟陳峙對視,眼神警覺,後者坦蕩蕩地任他看,眼裡全是固執。
半晌,李落河閉了閉眼,再開口是純粹的疑惑:“你做這些到底想幹什麼?不要跟我說什麼是因為後悔了,想要我原諒你。”
陳峙承認:“是。”
“那你三年前幹什麼去了。”李落河輕微皺眉,平靜至極地反問,“當初一走了之的時候,你想過會後悔嗎?這三年裡,你有回國過一次嗎?”
一句話直擊二人痛點,把過往的傷口翻出來,不留情面地往上撒鹽水。
陳峙被李落河盯着,嘴唇微張,似乎有千言萬語,但最後又閉上,隻說了句:“落落,我想過回來。”
“是嗎,現在航天技術這麼發達,怎麼不見你付出行動?”李落河問,“還是你在加拿大可憐到一張機票都買不起。”
不等陳峙接話,李落河兩手插兜轉身,感受着傍晚吹過來的寒風和二人間的沉默。
剛剛報複了一句,李落河心裡的煩躁減輕不少,又在無言中覺得有些沒意思。
半晌,他淡然道:“陳峙,我媽跟我說了很多,我覺得挺有道理的。緻雅集團和東晟集團不可能分開,我們兩家從很久以前開始就認識,算是世交,咱們兩個也一起長大,不管是從集團利益出發還是從父輩私交上說,我們不可能一輩子不聯系,一輩子像這樣針鋒相對。”
“我是個很記仇的人,沒法像别人一樣心胸寬廣。”李落河擡頭望着灰蒙蒙的天,“但畢竟集團利益擺在眼前,陳峙,我可以把我的私人感情按下去,把你當成一個普通的合作夥伴,以後見面該怎麼樣就怎麼樣,這是我為了我們兩家人能做的最大讓步。”
“但我們,回不到以前了。”
身後安靜了很久,李落河凝視着遠處的微弱白光,直至它徹底沉入西山,光芒被灰黑掩蓋。
“落落,我按不下。”良久,身後的人大概是走近了點,聲音近而清晰,好像貼在李落河後背,“你不用忍着。有再多的不滿再多的恨,你都可以發洩出來,我全部接受。我有很長的時間等,等到你釋懷願意原諒我的那天。”
“我們還會和以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