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知道了。”溫淺垂下眸子，不敢與第五霄對視。

“穆槿墜崖後的事情，我也是在史書中所知，你最後還是上戰場了。”

“可能我的宿命就是為火鳳而戰吧，可我還是沒能力保住我的國家。”溫淺雙手背後，緊了緊拳頭，她是火鳳皇族，火鳳覆滅是她最不想看到的結果。

“一個國家不會永遠昌盛，這是曆史的必然，你魂魄離體，不應思慮過多。”第五霄手裡拖着一股掌心焰，淩空招來幾株靈草，為她練了一顆丹藥，“你已經做的很好了，于國于家，你都沒有什麼虧欠，而且還及時将我的靈力送來助我恢複，我該謝你才是。”

這句話讓溫淺無比動容，穆槿當年的死多多少少與鳳霄有關，為此她一直心有芥蒂，但實際上，她對鳳霄更多的是敬重與仰慕，能得到鳳霄的認可，就是對她所付出的一切予以了肯定，無論史實如何，她都無愧于火鳳皇族了。

“可我還是對不起小槿，他在穆家受盡折磨屈辱，我卻沒有幫襯他一二。”想起她上一世還是穆清文的日子，她就十分地懊悔，當時轉世後記憶全無，與穆槿又不是一父同胞，對穆槿，實在是沒有盡到一個長姐的責任。

“你當時要是帶了記憶轉世，對穆槿過于愛護，你能縱容穆雁處處傷害于他嗎？如此他又怎麼能來到我身邊？”第五霄的眼中閃過精光，戲谑的看着溫淺。

“這麼說，這都是你謀劃好的嗎？”溫淺實在震驚，她隻知鳳霄此人絕世無雙，卻不知她已經到了手眼通天的地步。

第五霄像是看穿了她内心所想，輕飄飄答：“我可沒有什麼通天的能力，你與小槿不過一世親緣，所以我就動了一些禁術，改了你的命簿，不然像你這種上過戰場，背過人命的将領哪來機會和閻王談交易。”

“那這雲霄崖？”

“你也知道我一直在找穆槿的轉世，但我後來才知，他要在百年後才會再入輪回，而我當時壽數已到盡頭，即使輪回也不會再與他相遇，所以我動了禁術，把你送了過去，以你為媒介幫我把穆槿送來。”第五霄朝崖邊揮了揮手，空間一陣波動，一個巨大的陣法出現在溫淺的面前，金色的符文從崖地一路攀升至山頂，甚至綿延至周圍的另外幾座山，能完成這種規格的陣法，可以想見當時的鳳霄花了多少的心血。

“這是通靈陣，可以避開時間法則，陣旗是這山川河流，陣眼是我的肉身靈體，看着還不錯吧。”第五霄滿意的看着眼前的通靈陣。

溫淺看的頭皮發麻，這何止不錯，這簡直都逆天了好嗎，通靈陣不過是普通的陣法，但要做到能避開時間法則，那得需要多大的靈力去支撐啊，難怪她要用自己的□□去當陣眼了。

“你說的如此輕巧，雖然我看不見，但墨鸠說你被壓了靈力修為，此前又強行破禁，真的沒問題嗎？”溫淺手心中還攥着她剛剛練出來的丹藥，隻看這丹的品相也知道她的實力大不如前了。

“之前想護着小槿，到底是有點力不從心，但是現在起碼能保着他不被人擄走。”第五霄突然有點自嘲般的笑了幾聲，之前對穆槿的承諾空虛的她自己都不好意思再回想。

“小槿既然回來了，那這通靈陣也沒存在的必要了，你何不拿回靈體，你靈體的力量應當會更大些吧？”溫淺是鬼修，她不清楚自己還有多少日子可活，隻能希望第五霄的力量可以最大化。

“你知道的，我被天道賦予無上靈力的同時也被降下劫數，所以我選擇舍棄掉這天道氣運，什麼無上的靈力，什麼靈體軀殼，都不重要了。”第五霄望着遠方綿延的山脈，露出了從沒有過的恐懼神色，她怕啊，她怕一切謀劃終成虛惘，怕穆槿再一次在她的懷中氣絕而亡。

“我賭不起了。”

第五霄不甘的吐出這五個字，而後帶着溫淺飛出了雲霄山脈。

溫淺無法左右第五霄的決定，隻好識趣的離開了第五家，帶着那顆丹藥修煉去了。

第五霄回到房間先是檢查了一下穆槿的狀況，見他神魂安定後，才放心來到盥洗室，今天發生的變故太多，此刻，她才真正的靜下心來。

這一世的軀體之前在廢舊廠房剛受了重創，又強行破了三道禁制，此刻正是虛弱之時，但她沒考慮再浪費靈力去煉傷藥，而是找了些藥膏塗抹身上的傷口，同時梳理記憶。

燒傷的傷口猙獰，她怕穆槿知道了擔心，于是纏了很多道紗布來掩蓋血迹，并且在房中點了香薰。

真是太狼狽了。

第五霄看着鏡中的自己，自嘲的笑了笑，好像自從穆槿香消玉殒後，她就一直挺狼狽的，好在，暫時的結果不算差。

早上五點，無日城的鐘聲再一次準時響起，第五霄托掌收勢，她修煉起來比普通人要快上數倍，一整晚的時間，内腑已經修複的差不多了，齊珏若是想尋上門報仇，就不必再強行破禁了。

她囑咐了管家幾句，随後去了主宅見了第五齊月。

“霄娃娃，你們昨天的英勇事迹沛琬已經彙報過了，你們年輕一輩當真是有勇有謀啊，特别是你，沛琬可是誇了你許久啊。”第五齊月滿意的看着第五霄，家族中能出這樣的後輩她可算是能挺直後背了。

第五齊月是第五家族嫡系血脈，第五霄仔細看了她一眼，卻沒見到任何與她父親的相似之處。

也是，父親隻有她一個孩子，而她又沒有血脈留世，如今的第五家族，要麼是姨母的後代，要麼就是一些微末旁系的後代，再者，一千多年的傳承，容貌自然也不會多有相像。

如今的第五家，也就男女平權這點觀念和那時相同了，她對這個家族實在是提不起太大的興趣，隻答：“林少将誇大其詞而已，不過我與其他人在邪影總壇将齊钰擊殺，齊家怕是不會善罷甘休。”

知道第五霄身份的人不多，所以她刻意的隐匿了實力，她的僞裝，就算是第五齊月這樣的當世高人，也不可能看破。

“什麼？”第五齊月的臉色立刻黑了，她起身走了幾步道：“你們這不是胡鬧嗎？黑白雙玉是齊家的長老，你此刻将她擊殺，豈不剛好給了齊家奪權的借口？”

第五霄看上去倒是淡定許多，将邪影總壇内那些大量的走私靈媒的錄像放了出來，“這種數量的靈媒，應該不隻是用來買賣吧？難道隻靠她二人就能辦到這種程度？”

言下之意，就是不光是齊家，恐怕還有其他家族參與其中，甚至可能就是無日城其他四大家之一。

“數量如此之巨，怕是要有大動作啊，齊家野心勃勃，藏不住了，你這消息很是及時啊。”第五齊月有些後怕的說，各大家的老祖宗雖說不會參與小輩的紛争，可家族真是到了生死存亡之際，怕就是她們幾個老東西之間的角逐了。

“第五家如何與我這個廢人也無關，今天我來其實是和你辭行的，小槿的學業落下太多，得回去上課了。”穆槿再待在無日城已非上策，保不齊齊家想拿穆槿做借口報仇，于是随意扯了個借口。

“你這娃娃，有事跑的倒是快。”第五齊月無奈的擺手，“走吧走吧，這種事情本來也輪不到你這樣的小輩去打頭陣。”

我跑得快？

第五家族到底是她的父族，真到了需要她出面的時候，她多半不會袖手旁觀吧。

第五霄挑了挑眉，沒再做聲響，見禮後直接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