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因為沒能穿越成功死掉，這次穿越本身就是件毫無意義的事。

“你有多高的成功概率？”謝醫生問，“要是沒過去就死掉，那不是白搭嗎？”

【黑】思考半晌，道：“一成和九成的概率，都隻是生與死兩種可能。我隻是将這種選擇告知你們，具體如何做由你們定。個人來講，我覺得即使成功回去，也不一定能成功改變過去的事件。千年前與現在整體靈力環境相差極大，現在的修士回去不一定能達到過去的平均水平，況且隻身一人孤立無援，個人安全也是重大問題……但萬一成功，人類全體的命運都會得到改變，我認為值得嘗試。”

兩個人和一個影子都陷入了沉默，直至黑影開始變得透明。

“沒有時間了。鍊接消耗的是你的靈力，消耗得越多我們之間的聯系就越弱，你該做出決定了。”【黑】對李釉青道，“馬上我就會消失。如果你決定要去，就用之前那招攻擊這棵樹的本體，我會同步天象讓你回到過去。”

李釉青看向一旁的謝醫生：“她要先平安離開。”

黑影道：“她無法離開，但是不會受影響。樹身毀壞後天雷會劈下來，可能會昏睡一會，忘記在這裡發生的事。不過，人是安全的。”

“但願。”李釉青轉頭對謝醫生道，“往邊緣的位置去一點吧。”他站在原地沒有動，靜靜的等待着同伴離開。

“你就決定了？可是……這……”謝醫生下意識壓低了聲音，“萬一它說的是假的呢？”

李釉青道：“無論它說的真假與否，現在都需要離開這裡。不管這裡是幻境還是某種陣法，攻擊那棵樹都是必須的。”

“那要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那就值得去試。”李釉青沖她笑了笑。

黑影沒有說謊，然而事情的發展沒有一件在掌控之中的。

擊中樹木時，眼前場景瞬間恢複至現實，頭頂天雷滾滾落下。那雷電的陣仗，李釉青這輩子頭一次見。聚集的天雷仿佛彙聚成了一條發光的河水，從天上灌下。

他下意識用靈力去抗，但這些雷電穿透而過，讓他毫無知覺。要不是看見魂魄和軀殼的邊緣在不斷錯位，當真會以為什麼事都沒有。

附近的草木在接觸雷電的一瞬間就被焚化，李釉青回頭去看謝醫生，她已經倒在地上昏了過去，好在并沒受傷。

“不太行。你的人格太穩定了，這一點也對不上。”黑影的語氣有些許焦躁，“小樹是因為我把绛雨給它才一瞬間生出的靈智，基本都是按我給的指示行動，自我意識很弱。你的意識太完整了，這不行……可不可以突然變傻一點？”

李釉青望着茫茫天光，聽着黑影在身邊講些亂七八糟的話，仿佛世界正在毀滅。

“不能，你要不想點别的辦法吧。”

【黑】在雷光中沉默片刻，道：“還真有，就是這個方法有點危險。要保護霜末的宿主，同樣的道理也要保護你，你也得平安才行。”

“已經很危險了，快說吧。”李釉青看了看自己的胳膊，發現靈魂分離得越來越厲害，他明明還在自己的軀體裡，卻有種在奪舍的感覺。

“我把你的靈魂拆開一點，分兩次送過去。”【黑】說到，“有些修士不是要渡天雷劫嘛，正好通過天雷把這次沒送過去的部分送過去……充分利用了機制，不愧是我嘿嘿。”

靈魂還能拆？

李釉青很懷疑。可看黑影情緒如此高漲，想必對成功率有極高把握。“能活着過去就算第一步成功。說來，我要回去保護霜末的宿主，這個宿主是什麼人啊？”

“我不知道。”【黑】坦然道，“我對【白】的信息來源，隻有它留下的破壞痕迹。依照曾經的毀壞情況，應該是個和霜末一樣的人。這個人也能使用冰，也能把别人凍起來。”

冰靈根……

那還是好辦的。不管找得到找不到目标，隻要把冰靈根保護好就行了。李釉青心想。

他覺得世界好像還是有存續的希望的。他的任務，也不是那麼毫無頭緒。

【黑】似乎找到了竅門，李釉青隻聽它嘀咕一聲“好了”，就立即失去了意識，再醒來人已經在千年之前，失去了部分修為和記憶。

——李釉青就這麼穿越了。

他千想萬想，沒有想到所謂的“拆開靈魂”不僅拆了他的修行資質，還拆了他的記憶。好巧不巧，拆的還正好是和穿越目标相關的記憶。

更沒想到的是，用于歸還他剩餘靈魂的那次天雷，陰差陽錯被他的師父擋掉了。他在穿越後一系列不良反應，什麼嗜睡修為不得長進身體停止生長……都是因為他缺少了一部分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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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來了。穿越到千年之前的目的。

保護霜末的宿主，還有……他自己得活着。

毫無疑問，任務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