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這些人根本就算不上是合格的士兵,都是攆鴨子上架窮對付,哪怕是有一點别的辦法他都不敢這麼弄險。好在這個保安團也不是什麼硬茬子,如果不出什麼意外的話,隻要馬克沁重機槍一打起來,那些人除了繳槍投降沒别的出路。
為了避免被人發現這裡的埋伏,他讓金明派出去作為預備隊的一個班士兵在附近進行搜索,不管任何人,隻要接近這裡不由分說直接扣押,等到戰鬥結束之後才能放人。對于當地的土著居民,卓立仁從來就不敢相信,什麼叫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小心沒大錯嗎。
已經是上午九點多了,前面還沒有傳回來任何消息。卓立仁在埋伏陣地上來回巡視了一番,發現有很多戰士的表情都很僵硬,顯得特别緊張,手指頭緊緊的攥住步槍都發白了,再回頭看看金明那僵硬的都有些變形的臉,卓立仁就明白了,大家都很緊張,其實他自己也緊張,不管打過多少仗,那都是上一輩子裡邊的事情了,這一次是他這一輩子裡邊實實在在的第一仗,說不緊張那是假的。
琢磨了一會怎麼辦,再看看天色,估計那個保安團還得挺長時間才能到這裡,他讓金明把各班排長還有附近的戰士們都叫過來,圍在自己身邊:“我看大家都有點緊張是不是啊?其實不光你們緊張,我也有點緊張,都是第一次上戰場,誰不緊張?我剛才就在想啊,這一仗怎麼打?既要消滅敵人,咱們自己還要少受損失,你們這些人能跟着我上戰場,就都是我的好兄弟,傷了誰我都心疼!”
說完了,卓立仁看着周圍這些人臉上的表情,從剛才的緊張僵硬,慢慢的開始放松和柔和起來。頭一次上戰場誰不怕啊?除了怕受傷怕死,更怕的是當官的不拿士兵的命當回事,聽見老大說出來這些暖心窩子的話,大家都心裡都有些感動,還有一種熱乎乎的感覺。
卓立仁繼續說道:“可是我想來想去,一直到剛才才想明白,我這個緊張就是多餘,咱們根本就用不着這麼緊張,為什麼呢?你們想啊,那些保安團平日裡是個什麼德性?說他們是個兵都是擡舉他們了,其實就是一幫雜碎,除了吃喝嫖賭抽他們還能幹啥?欺負老百姓他們挺厲害,可是到了咱們手裡他們算個啥?
你們想想看,這天時地利人和咱們都占了,咱們先埋伏到這,以逸待勞守株待兔,他們已經跑了一百多公裡,到了這還不累得跟孫子似的?哪有那個力氣跟咱們打啊?就算是讓他們跑都跑不動了。
還有啊,咱們在暗處埋伏,他們在明處,你們再看看這個地形,過一會打起來他們連個躲的地方都沒有,咱們還有重機槍,他們隻有那種老掉牙的單打一老套筒,你們說這個仗好不好打?
我覺得吧,咱們這一次其實不是來打仗的,就是來趕羊抓俘虜的,不信你們看着,我可以保證,等到打起來,那些保安團一個都跑不了,全都得讓咱們抓活的,跑了一個算我輸怎麼樣?”
卓立仁這麼說,就是為了把大家的心思從打仗這件事往别的事情上帶,這些人本來都挺緊張的,讓他這麼一說,也不知道怎麼就放松下來了,一個叫唐傑的排長,以前是上海的碼頭工人,是張小平的把兄弟,跟卓立仁也比較熟了,見過世面膽子也大,除了金明,就他敢跟卓立仁開玩笑:“老大,要是你輸了咋辦?”
旁邊還有幾個人跟着起哄,要卓立仁給出一個說法,卓立仁看到大家勁頭提起來了,心裡也高興:“我要是輸了,等到這個事情辦完了,回去喝慶功酒的時候,跑一個我自罰一杯,喝死拉倒。”
“老大,咱們可不帶玩賴的”
“扯蛋吧你,玩賴的是孫子”。
‘哄’的一聲,周圍這些人都樂了,他們還是第一次看見這個樣子的卓立仁,以前那個高高在上的大老闆,現在跟他們在一個戰壕裡邊摸爬滾打,而且還滿嘴髒話,讓每一個人都覺得,老闆現在這個樣子更對他們的心思,也更容易讓他們接受。
士兵就這樣,不喜歡你,你的一切他們都不接受,喜歡你了,啥都好,怎麼都行,就是這麼簡單直接,沒什麼道理,刀頭舔血的人沒有太多的複雜心思,跟着感覺走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