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擡頭一看才發現,這個家夥居然也在打量着自己,不由得一陣羞惱,含羞帶怨亦嗔亦怒的,用那雙大眼睛瞪着這個登徒子,哪有這樣子在大庭廣衆之下盯着看女孩子的?不行,得找個機會給他一點顔色看看。
卓立仁在心裡快速的琢磨着怎麼辦?腦門子上面都急出汗了:“老族長太過客氣了!如此厚愛晚輩不勝感激!隻是此事恐怕晚輩實在不敢應承…”他這麼一客氣,盧家的老族長還沒說什麼,現在的族長盧嘉福可就覺得不是心思了。
他本來就很心疼這個從小就失去了父母,卻十分乖巧懂事的親侄女,之前他跟父親商議此事的時候,老族長的意思是,盧家現在隻是商賈之家,這丫頭又是從小父母雙亡,想嫁進卓家去做大婦當夫人,恐怕不太現實,比較靠譜的就是把這個丫頭嫁給卓立仁為妾。
盧嘉福覺得有些虧待了這個侄女,現在這個卓立仁居然還推三阻四的,不肯痛快答應下來,更加讓他覺得心塞不快,怎麼都覺得有點上趕着不是買賣的意思,拉着臉沉聲問卓立仁:“怎麼?卓先生看不起我盧家的人?還是覺得以盧家嫡女為妾辱了閣下?”
卓立仁連忙起身,擺手解釋:“不不不!不是這樣!還請族長聽我解釋,盧家嫡女自然身份貴重,晚輩求之不得。隻是這等終身大事,還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無父母之命,擅娶盧家嫡女為妻則有失孝道,若以盧家嫡女為妾,又着實委屈了盧家小姐,實在是讓晚輩左右為難啊!”
聽了卓立仁這話,盧家老少的臉色明顯好了一些,老族長還是那麼笑眯眯的開口了:“少君知禮守節孝心可嘉,老朽深以為是,是老朽沒說明白,常言道人離鄉賤,想我盧氏一族,自成祖年間離鄉背井來到此地,一直操持商賈賤業,少君前程遠大,得蒙少君不棄,盧家唯恐不能為少君助力,又豈敢以一女掣肘于君?盧家願以此女為君妾侍,還望少君不棄!”
說到那個時代的妻妾之事,恐怕多少還得交代一下,從古代一直到民國,三妻四妾都是常事,我們知道的那些民國期間的名人差不多都是妻妾成群,很少有人隻有一個妻子的。所謂的三妻就是一正妻二平妻,正妻也叫發妻,四妾就不用多說了。
娶妻是一個很正式的事情,各種規矩禮儀多得讓人發懵,中國古代曆行儒家,儒家素重孝道,首先是必須得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能成事,卓立仁剛才說的就是這個道理,他的父母都不在這裡,想當成妻子娶都不行。
娶妾就簡單了,有的連個過場都沒有,弄個轎子擡進家來就完事了,有的地方娶妻都是白天和上午,妾就得是下午甚至天都快黑了才能進門,還得是邊門角門,不能走正門,其受重視程度自然不同。
可是人家姑娘是盧家嫡女,直接說當妾就有點過分了,至少在禮節上多少有點說不過去,還得考慮到人家姑娘的感受不是嗎?這人可就在眼前站着呢。卓立仁這麼一解釋,盧家的人也覺得有道理,再說了一開始就有了那個做妾的思想準備,幹脆借坡下驢,就讓這個事過去了。
得了老族長的承諾,卓立仁心裡沒了壓力,再看着眼前的美女心情自然不同,雖然對這個女孩子的脾氣秉性為人處世還不了解,以他對盧家的大緻了解,這樣的大戶人家,幾百年傳承下來的家教禮數,總不至于太過分就是了。
看着人家姑娘的臉色顯然已經有些溫怒,卓立仁也知道,自己剛才啰嗦了那麼半天,又是妻又是妾的誰聽了會高興?趕緊伸手去把人家姑娘手裡的酒杯接過來,然後一飲而盡,再把空杯底亮出來,這就算是把這個事情答應下來。
卓立仁順手把酒杯遞過去想交還給對面姑娘手裡,沒成想人家姑娘沒有來接,反倒是俏臉暈紅,羞得扭臉就走,把還在伸手交杯的卓立仁結結實實的涼在當場,自己想想也知道有點失禮,人家姑娘畢竟年輕,被你如此這般,在衆目睽睽之下定下來婚約,哪個女孩子還能那麼不害羞的,跟你面對面的,眉來眼去推杯換盞?
讪讪的把酒杯放在面前的桌子上,卓立仁有些自嘲的笑笑,馬上就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态,滿面春風的跟老族長和盧嘉福繼續喝酒聊天,老族長對這個年青人的看法更好了一點,這樣的城府修養将來才能有所成就,老年人一輩子的經驗自然明白,于細微之處見真性情,要是連一點小小的挫折都不能忍耐,将來的結果自然也好不到哪裡去,關鍵還是自己的寶貝孫女不能受苦。
月上三竿,夜風輕拂,一陣微風帶着清涼略過,老族長或許是感到了幾許的涼意,突然打了一個冷戰,盡管這裡是地處東南亞這樣的熱帶地區,現在已經是元旦前後,夜間已經很有些涼意。
卓立仁敏銳的發現了,再想想從宴席開始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好幾個小時了,老族長畢竟已經快七十歲的人了,身體再好也會感到疲勞,就說自己已經不勝酒力,與主人告辭。
盧嘉福讓盧健生替自己送客,自己過去攙扶已經有些踉跄的老族長,卓立仁頗有些擔心的看了看老族長,覺得好像沒什麼大問題,才在盧健生的陪伴下往外面走。兩個人剛才喝的都挺高興,卻沒注意還有兩個嬌小俏麗的身影不遠不近的在身後一直跟着。
眼看都快走到門口了,兩個人借着酒勁,一邊走一邊開心的互相調侃,卓立仁的嘴上也沒了把門的,輕松随意的跟盧健生開着玩笑:“兄弟,你跟我說實話,那丫頭的個頭瞅着比你都高,真是你們盧家的種?不會是從小在外邊買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