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早上匆忙見過夏天和李一鳴,沒有明說兩人此行具體的情況,隻問夏天要了“無線電以外的隐秘通訊工具”。遊子龍拍着胸脯說如果情況不對立馬撤退,卻不知怎麼回事兩人就半推半就到了這裡。
說是半推半就,老墨是“推”的那半,遊子龍是“就”的那半。
老墨瞧了瞧牙齒上安”設備。
“無聲通訊”無法被常人聽見,但放在哨兵耳朵裡,和常人說話沒什麼區别,甚至還更明顯,但也很多哨兵因為缺乏這方面的訓練,隻能聽到,卻無法辨認其中的信息。遊子龍顯然身在其列。
他們隻好約定以敲擊的方式來傳遞消息。
遊子龍聽到遠處急切地敲了敲,卻死活想不起來這段長長短短的敲擊代表着什麼。事出突然,他沒好好學的理論知識脫了後腿,别說什麼加密的間隔編碼,他至今連莫斯電碼都沒能背下來。
就算背下來,也得一個個對照老半天呢!遊子龍如是說。
兩人竊竊私語的空擋,醫生和那人高馬大的男人吵了起來。醫生扭了扭松動的頭顱,嗓子裡漏風一樣發出“咯咯”的聲響,卻沒有做出更像喪屍的行為,隻是嚷。
“現在的藥能供應多久?就算我們全都搞到手了,也有用盡的那一天。我們要把病毒傳播出去,才會有機會讓更多人來研究這種藥。”
“上一個這麼想的人,已經死了!”
房間裡另一個人振聲喊,“再來一次喪屍潮,整個南八區都會被‘清理’!你還嫌大家死得不夠快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馮醫生說。
“像咱們現在這樣,自相殘殺,苟延殘喘,絕對不是長久之計。”馮醫生說,“現在的研究員、醫生,還有幾個活着的?能做出多少藥來?”
“閻——那邊不是說了還在研究麼!”
“組織已經撤退了,那邊就算不想放棄,又能有多少進展?我隻是不想孤注一擲。”
“你想背叛——”
說到這裡,那人忽然把馮醫生拽進門了。門不知道是什麼材質制成的,有差不多三公尺厚,悶悶的一聲響之後死死關上。後面的對話,就連遊子龍也聽不見了。
昏暗之中,兩層的“監獄”還有幾個房門透着光。
“我大概聽明白這醫生的意思了。”老墨說,“喪屍潮之後他們的研究斷了,應該是有什麼人還在繼續給他們提供藥,但是肯定提供的不夠多。現在把我們拉下水,和他們合作制藥,到時候他們就不用再仰仗現在那人。”
“有搞頭啊。”老墨自己說着,念念叨叨地自言自語起來,“咱有實驗室,有錢有人……這要是一般人,指不定真就同意了。”
遊子龍見了鬼一樣看他。
“放心,你家程老闆不是一般人。”老墨拍拍小火龍的肩,“他在這方面固執得都成倔驢了。”
墨懷楓沒在這個話題上再多說什麼。
“想要取信于我們,這地方肯定有藥。”老墨指了指那些緊閉的小隔間,“指不定裡頭還養了什麼做實驗的怪物呢。”
“那要是打起來,會不會放出來咬人啊?”遊子龍搓了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故作輕松地玩笑。
他沒想,自己這句話在不多時之後就成了真。
随着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這幽暗森嚴的“監獄”給人的壓迫感就越強烈。
除了電梯,這地方沒有出口。樓下的監獄正門早已封鎖,半镂空的樓梯下閘逼仄,隻容兩人通行。先前從電梯跟出來的時候,憑的是一口狠勁兒。多年在外求生的本能被他壓制在急切之下,此時,不安卻開始瘋狂叫嚣。
“你說他把咱們好吃好喝招待一夜,今天帶過來,應該不是養肥了殺人越貨的吧?”遊子龍沒話找話。
老墨臉色也不大好,但畢竟是經曆過大場面的老江湖,他也沒露出什麼慌張。隻是一手捂着腮幫子,一手撐着牆面,不知在想什麼,沒有回答遊子龍的廢話。
遊子龍深深吸了口氣。
“這牆……”老墨輕輕瞧了瞧那牆面,忽然說,“我用異能砸不開。要是出什麼岔子,你想好逃跑路線沒有?”
遊子龍回頭看了看電梯,又仰頭看了看破碎的穹頂。有電路的地方容易生火,有氧氣的地方就能燃燒,他甚至可以把那些不人不鬼的玩意兒點燃,可真要說逃跑路線,恐怕一時半會他也想不出來。
他回頭看了看電梯。
“現在走還來得及嗎?到時候去北舟城請求個直升機支援,直接殺過來……”遊子龍嘴上開始跑火車,“開坦克也行,最次帶個肩扛炮,應該能直接把門炸開……”
辦公室的門突然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