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不死的,居然躲過了喪屍潮?”風甯忽然發出一聲冷笑。她長發披肩,模樣是一等一的俊俏,可一張嘴卻兇得要命,“我就知道,他就是個蒼蠅。哪裡有屎哪裡就有他。”
李一鳴撓了撓頭。
在南八區混的,多多少少都聽過幾個名字。朝城的沈城主、南八區的邵将軍、南A區西城的笑面佛、還有東城的幾位做生意的二道販子,閻羅王就是其一。一般這些生意人都會殺人越貨,軍火藥物資源什麼都賣,閻羅王心狠手黑,一度做得很大,是個棘手的貨色。
看在場其他人的反應,恐怕還是老冤家。
夏天繼續往下講,她講得很詳盡,但因為是初次報告,沈讓這等關鍵人物又沒有參與,很大一部分隻能擺出已知事實,而不能根據推斷輕易得出結論。她将這次的發現說完,就轉而叙述本次行動的具體過程。
這是個讓所有人都害怕的環節。
如果任務圓滿成功,這個環節就是表彰,而像如今的特别行動組,恐怕就是反思行動中出現的問題,主打一個大家來找茬。如果其中涉及決策錯誤,隊長是要擔責的。擔責還是其次,他們這次的行動死了人,而這個人偏偏還不是被敵人所殺。沈讓行事突然,當時并沒有做出解釋,也沒有要求大家統一口徑,也不知道夏天要怎麼寫這部分的報告。
總不能昭告天下,謝家豪是沈讓殺的……吧?
果然。
夏天把沈讓的所作所為潤色不少。
還沒講到沈讓殺人,行動組的衆人就聽出來她的“藝術加工”了。
她将沈讓一意孤行堅持行動加工成了“帶病堅持”“大局為重”,她說沈讓不忍因為自己拖累大家“功虧一篑”。将遊子龍和老墨兩個人沖進監獄加工成了膽大心細,當時情況緊急,為了獲取信任,必須趁熱打鐵。
孫景明幾次變了臉,都被夏天那些冠冕堂皇的用詞怼得閉上了嘴。
喻誠全程沒有發言,聽得興緻勃勃。
謝允和風甯也沒有再打斷她。夏天是一組一隊沈讓麾下,哪怕有些地方一聽就是“藝術加工”,但隻要沒有扭曲事實,他們也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相比這複盤會議,這兩位更想聽老衛的診斷書,都指望沈讓這位主心骨能早點好起來。
畢竟事情涉及新人類計劃,他倆也拿不了主意。
報告進行得順利,夏天把謝家豪的死也“安排”在了喪屍鎮最後一役中。按照她的報告,遊子龍和小大受傷,謝家豪當場死亡。衆人急于撤退,沒能把謝家豪的屍體帶出來。說完,夏天還假模假式地為隊友默哀了幾秒。
胡顔顔抹着眼淚全情投入。
唐峥目不斜視,滿臉嚴肅。
關燕眼觀鼻鼻觀心,她隻是借調作戰部,實際上不歸作戰部管轄。實際上,雖然老衛表面上原地跳腳恨不得把她吃了,但嚴老大卻說,沈讓病成這樣,她能把沈讓活着帶回來,已經是大功一件。嚴冬手握護理部大權,大手一揮,免了她半年的夜班。
李一鳴算是第一次見識到了沈讓手底下這些人的厲害。
謝允唏噓不已,“哎,多好一個小夥子——走之前我就起了卦,這次事情很難善了,果然出事了,沒想到是他。”
風甯瞥他,“那你還想是誰?”
邵雲征閉着眼。
後面的情況變得簡單,在遊子龍和小大受傷,關燕進行消毒救治,大概是因為病毒特殊,兩人暫時還沒有變異,也許運氣好,消毒及時,病毒擴散慢,指不定就不變異了。
夏天很快結束了報告。
邵雲征睜開眼。
“我有幾個問題。”他目光掃視在場這些行動組的組員,最後落在了夏天的臉上,不怒自威。他最近在城裡呆的久了,參與的事情自然多起來,甚至隐隐有了超過其他主官的勢頭。
夏天咽了口唾沫,抿了抿嘴。
“請說。”
“按照你剛才的說法,關燕駕駛裝甲車撞破大門,大門坍塌,才為大家提供了逃生路線。”
“你也說,建築的主體是石頭,所以遊子龍的異能不好發揮。”
“那謝家豪是土系異能者,他完全可以操縱碎石。我看過他在考核期的表現,他的異能控制不錯,并且很有自保意識。在那樣一個有異能優勢的環境下,為什麼死的會是這個人?”
“他是否用異能自救了?”
夏天坐得筆直,呼吸有幾分急促,可表情維持得尚好,正要回應。
邵雲征擺擺手。
“你們五個,每人拿好紙筆。我問,你們寫。”
“第一,他是否用異能自救了?第二,他死時,其他的人分别在做什麼?第三,他是立即死亡的,還是經過了一定時間才死亡的,死因是什麼?第四,是誰查證了他的死亡?是否有人進行二次核實?第五,是誰做的決定,放棄他的屍體?”
“希望你們的答案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