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務所在兩年前招了一男一女兩個大學生,實習期三個月,兩個月後男生不告而别,剩下女生蔣紋紋,合夥人李仲水在蔣紋紋沒有出現任何工作失誤的情況下,讓負責人事的曲談安排她實習期結束就走人。
裘江的助理黎昌盛準備結婚,建議借過來幫一陣忙再談不聘的事,裘江看她形象不錯又聰明伶俐,做事有眼色,又能喝酒,仲水外出辦案不在事務所,直接向曲談要人,将她留在自己部門。
畢業實習的女大學生對上司會格外恭敬殷勤,蔣紋紋卻相當穩重,語言利落簡潔,完全不是輕浮之人。
第一印象覺得她有一股媚氣,細眉長眼,窄臉豐唇,身材高挑,皮膚雪白,不是讓人省心的模樣,估計仲水是以貌取人,或者他太太不放心這樣的女孩在仲水身邊飄來蕩去。
總之他們的判斷有偏差。
我老婆不吃飛醋,我也不是妄下斷語的人。試玉要燒三日滿,看看人家的能力吧。
最初李仲水留她試用,是想通過對比看看那個男生的能力,不想男生不等試用期滿就先走了。李仲水是裘江的合夥人,兩人在事務所是平級,但李仲水是柏水鎮人,大部分業務是他拉來的,所以明面上他是主要話事人。但仲水為人謙和,裘江也不跟他搞形式上的客套。
用了一段時間漸漸順手,裘江看着也覺得順眼,不僅不覺得蔣紋紋有媚惑之氣,反而覺得她是個外柔内剛的女孩。不僅放心,而且舒心。
人事部曲談有一次漫不經心地說蔣紋紋:“看不出挺能拿事。走的那個小夥子說不是她的對手,幹脆另謀生路。我怎麼沒看出來?阿盛你看出來了嗎?”曲談的話語中飽含“早看出來”的老練。
黎昌盛給裘江做助手已經快兩年了,蔣紋紋來後他先是請了幾次假準備婚事,結婚大事完成後又請了幾次假,曲談都為他着急,擔心他的助理之位被新人搶占,黎昌盛卻好似無知無覺一般,甚至還把自己跟的業務讓了幾單給蔣紋紋。裘江覺得奇怪,也沒細問。正中下懷說不上,順水行船差不多。
蔣紋紋不與他套近乎,這正和裘江的意,隻是有一點讓裘江感覺别扭又不好說的小習慣:
隻要看到裘江出現,不論她在哪裡,正在做什麼,一定要露個瞬間開心的笑臉給他,能騰出空來還要輕輕揮一下細長白淨的手,像蘭花開放随風搖擺一般,軟軟一飄就放下了;有時發絲垂在臉頰前,先撅嘴吹一下,再一笑低眉,繼續做事。多數情況下裘江出現她都在忙,若有時沒有看見裘江,裘江會有點小遺憾,布置任務的聲音會更加洪亮清晰,加點小小的幽默,更顯出老闆指揮若的氣度。
“這姑娘有點奇怪啊,我們都看見裘主任了她要忙手頭的事不打招呼,我們都沒看見時她偏偏看見了,忙裡偷閑跟裘主任打招呼。”曲談笑嘻嘻地問黎昌盛,“你怎麼看?”
裘江在不遠的地方站着看剛到的案宗,隐約感覺他們在說自己。黎昌盛擡頭看看裘江:“人家喜歡。或者真是忙呢。”
裘江感覺到他們的感覺,也感覺自己有點不對勁。仲水夫妻倆就要回來,如果是他太太不喜歡蔣紋紋還好辦,若是仲水決定不要她……想到一解聘就可能再也見不到了,裘江心裡有點淡淡的失落。幹脆介紹到朋友那去做事,也許還能繼續做朋友。
蔣紋紋去了朋友的公司沒多久,阿盛老媽重病,要陪同去外地做手術,不等裘江召喚蔣紋紋就回來了,順手接了阿盛的事,談業務,趕酒會,查資料。二人經過短暫的分離,再次見面一起做事,裘江感覺越聊越順心,越看越順眼,早先的警惕融化在紋紋明媚的笑臉中,一日不見心中就空蕩蕩的,于是聊着笑着喝着鬧着,半醉半醒半推半就睡在了一起。
第一次睡醒後裘江感覺很抱歉,紋紋說我也有責任,喝多了失控,不小心真情流露……從床上升起,玉柱一般立好再跨步下床。
裘江仰望一株玉樹降到地闆,彎腰撿起地闆上的衣服搭到肩上,扭進洗手間洗臉漱口,淡妝輕描,轉身回來,羅衫輕裳紋絲不亂,明确表示此次夜會屬于意外擦碰,責任五五開,說完拎包走人。
裘江真個是筋骨松軟,全身舒暢。此情此境,哪個男人不渴望?
第二次在辦公室。裘江處理完手頭的事天已經黑了,正要關燈關門走人,蔣紋紋身着黑背心紅短裙紅色高跟鞋噔噔噔噔跑上來,說忘記帶手機了。真個是香汗淋漓、嬌喘籲籲,肌膚似雪、唇若塗丹,碎步跑至裘江跟前,小手一拍,按在裘江左肩,直接從他的右側肚腹摩擦而過。裘江屏住呼吸,看她拉開抽屜找到手機,在他面前得意一晃,俏臉生輝,粉靥含春,再想從他胸前擠出去,裘江伸手按了關燈鍵……
這以後就是屬下也看出事情發生了本質變化,曲談再不多嘴,黎昌盛主動換了崗,負責外事活動。裘江人逢喜事精神爽,連續接了幾個不大不小的案子,都處理得非常到位。李仲水回來,看看業績,看看員工的崗位,沒說多餘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