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芷汀心裡有點沉甸甸地不舒爽。
吃飯時鄭達跟裘江通了電話,表達感謝之意。裘江煞有介事地表示歡迎,并請陳老師好好招待老鄉加校友,自己辦完事就回家。
哼!陳芷汀心裡冷笑。回家,說得好像你知道還有個家似的。同學不明白陳芷汀臉上為何沒有笑容,繼續吃菜時加了份拘謹。陳芷汀還想加個菜呢,一個電話通完,飯菜還剩下了。
又回到家裡,把劉花花安排進女兒房間,同學安排在書房打地鋪。自己坐在客廳裡邊看電視邊改作文,等着他們洗好澡去休息。她莫名地擔心男同學悄悄去劉花花房間睡。不管他們關系如何,女兒的房間不能讓亂七八糟的事發生。看着他們都去休息了,陳芷汀多了個心眼,打給徐珊。徐珊很感興趣,讓她打給男同學家裡,問問情況,随時彙報進度。
陳芷汀不想多事,正糾結着,鄭達出來上洗手間,看見她還坐在客廳,臉上流露出意外的神情,又進去睡時,瞟了一眼女兒的房門。陳芷汀才決定按徐珊的建議打電話。
打開同學的求職簡曆,記下家庭和單位電話,躲進廚房撥打。家裡電話沒人聽,單位正好有個領導值夜班,正閑得發慌,聽說鄭達去了外省聯系工作,B-B-8-8-,講了一大通。
鄭達畢業後聯系到蘭洲市的一所高級中學教書,為要求上進,主動申請去窮困山區支教。支教時聽說鎮中學下面還有一個鄉村學校沒有撤,村裡有個女生很聰明,家庭極端貧困,讀不起書,腦袋一熱,指定資助她讀書考大學。支教結束前扶貧助教基金會組織活動,問他想跟那個女生見面嘛,他想到那些感激涕零的場面,如果拍些照片回去貼在校園光榮榜上豈不是很光榮?于是去了。
相認後女生經常寫一些感謝信過來,他也很優越地回了一兩封。女生果然考上農業大學,放假時親自到家裡表示感謝,希望他能幫忙找份臨時工掙學費。
老婆第一次接待很熱情,聊完天吃完飯才讓走;第二次客客氣氣,第三第四次開始給冷臉。女生不在乎。貧窮的日子讓她直面最多的就是冷臉。擺着冷臉還給飯吃,就可以繼續來,能省一頓是一頓,直到敲不開門才是結束。
鄭老師不願意了,夫妻二人開始吵。敲門不開之後,鄭老師單獨約女生在外面吃飯,安撫她受傷的心,順便逛一下商場,買幾件衣裙做補償。穿上時髦漂亮的裙子,女生顯出樸素清秀的姿色,兩人都有點發呆。這以後就不去家了,每周在外面約會一次,直鬧到老婆發現,離婚收場。女生正好畢業,二人一起出來。
怎麼這樣?立刻打給徐珊,徐珊還沒睡,一票否決:“堅決不能幫這種人,不僅品質有問題,而且道德敗壞。”
陳芷汀想品質和道德不是一回事嘛?且聽徐珊說。
“過了今晚讓他走。就說——你過了今晚,明天告訴他說幫他遞材料了,學校打電話到原單位調查,原單位沒說好話,所以,你最好自己解決工作問題,如果我出面幫了你,隻怕原單位告訴你——前妻——對!前妻會來找我麻煩。對,就這麼說,他自然不好意思呆下去了。我告訴你,這種小姑娘,做得了第一回就做得了第二回,你家裘江回來,她萬一看上眼——哇!比老師強多了,麻煩就轉稼到你家了。漂亮嘛?哎呀管她漂亮不漂亮,小心行得萬年船,沒得錯!我可是為你好,聽不聽由你。哎呀太晚了我要睡了。”
“啪嗒!”電話挂了。
第二天一早,陳芷汀先回學校上早讀,1、2節是張劍正的課,跟自己的3、4節對調,上完課回去看看。正上課時突然一走神,發覺可能大錯特錯了。1、2節課加上早讀有兩三個小時,什麼事不幹完了?
喉嚨發緊,腦袋發懵,恨不能飛回家直接把鄭達二人一腳踢飛。
萬一家裡沒有人那兩位……徐珊一早就發了短信:時時刻刻要避免讓兩慫人單獨留在家裡。
“你不懂的,偷琴的人賊他M膽大,越是陌生的環境越來勁,幹柴烈-火,逮哪燒哪。忌諱!你懂滴!”
專家徐珊上班前又打電話過來,陳芷汀正在回去的路上。
這萬一真的在家裡……惡心死人不償命!已經火燒火燎了,徐珊還要添油架柴。陳芷汀的腦袋發懵,渾身發熱,憤怒的火焰在皮膚下潛行,隻等一個小火苗就要噴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