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生活如此乏味,
生命像花一樣枯萎。
我整夜不能睡,
可能因為夜晚喝咖啡,
如果是因為沒有人陪,
我願意敞開心扉。
……
徐珊隻眯了一兩分鐘,恍然醒來,看到肩膀一側的陳芷汀,臉上淌着亮亮光。
兩個女人都不說話。聽着窗外渴望被愛的歌聲,臉上都淌着亮亮的光。
傷感給了她們清亮的美麗。
從這一刻起,兩個女人算是過了心。
真正能夠交心的女人少之又少,這兩個女人也不例外;但能在一起笑,一起哭,一起沉默,什麼都不問,都不說,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我們是朋友嗎?不需要是。也不必不是。
一起走在活着的路上,不陌生,不孤單,就已經很好了……
陳芷汀的手機突然嗡了一聲,跳出一條短信:
“學生跳樓事件與我校沒有任何關系,請老師務必站在維護學校榮譽的立場上,不傳謠不信謠不打聽不擴散!切記!!”
發短信的人是毛副校長。
陳芷汀給徐珊看看,徐珊一把抓過反複品讀,突然一掃沮喪,興奮地點點頭:
“跳樓?跟這孩子的媽比起來,我這就不叫事!”
陳芷汀松一口氣。這信息有一葦渡航的功效,徐珊走出傷心地,飄洋過海來看雲了。
“我家小佰怎麼辦?快幫我想想。隻要他不跳,我怎麼都行。”徐珊眼睛又泛出淚光。
陳芷汀心痛地拍拍她:“獨苗難教,這是社會問題,也不獨你一家。”
“社會不社會我管不着,隻說小佰怎麼辦。”
“你得相信老師,相信學校。老師教壞學生她有什麼好處?不要總在小百面前講學校壞話,講老師更不對啦。”
“可我同事真的遇到壞老師,必須去她家補課,逢年過節送禮,品德又差,還總是評先進,孩子都瞧不起她……”
“小佰老師有這樣嗎?”
“那倒沒有。就是總告小佰狀,不交作業,考試亂寫,老塗就跟我幹仗,我不服氣!”
“對。賊偷了東西沒錯,抓他的警察錯了。”
“你——好好,我教育失敗,我改。可我就是不信她,怎麼辦?”
“交通違章每天都有,你也天天闖紅燈?”
“那怎麼行?别人違章我也得……”
“就是喽。就算有人違反交通規則,你也必須遵守。學校更是這樣。你不信老師不信學校,自己又教不了,那不是自找?你信我吧,可我告訴你大部分老師像我一樣,你又不信。懷疑學校把孩子送過去,懷疑老師又讓她教孩子,怎麼弄?個别不代表全體,若全體都這樣,更不用愁了,一起造反有理去……”
“總在孩子面前嘲笑這個諷剌那個,讓小佰以為家裡多有錢,爹媽多有能耐,他能愛學習嘛?孩子是一張白紙,家長塗什麼色,他就長什麼樣。你倆智商都不低,兒子小學都能考不及格,怪誰?”
徐珊擺擺手,不讓她說下去。“我改。真的。可是,考學的事怎麼辦?”
“還有一種方法,我一直沒說。”
陳芷汀說的方法是買學區房。南城校區附近剛開的新樓盤,買房送學位。徐珊才裝修好新房住進去,讓他們為兒子讀書再買一套房有點強人所難,所以陳芷汀沒跟她聊過。
“太好了!看姓塗的還有嘴說我。有本事給兒子買個學區房。哼!這次隻寫我的名字,順便把他背着我藏的私房錢一掃而空!”
徐珊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如果塗亮在跟前,隻怕右直拳就招呼過去了。
陳芷汀感覺這個彎有點急,轉不過來。
徐珊似乎看到買學區房的事讓塗老總心情沉重地站在陳老師面前。這可是陳老師的建議!你口中的“汀汀”!徐珊心裡一咯登,忽然想起今天為啥生氣了。
不關陳老師的事。這點她還捊得清。拿過陳芷汀的手機撥打塗亮電話。塗老闆。出來遛遛吧?千裡馬還是走地雞,亮亮相嘛。
塗亮關機。徐珊順手撥打裘江電話,沒有人接聽。
裘江沒有關機,這讓陳芷汀好受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