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畢竟是轉型期的曼聯碰上漸入佳境的阿森納。那種控球不行，光靠反打打出來的威脅球多半隻是虛驚一場，根本沒法轉化為真正的進球。

場邊的弗格森皺着眉頭，但着實無可奈何。他敢保證對陣阿森納的比賽沒有一個曼聯人會偷懶，但事實就是即便他們底牌盡出也遲遲差一點節奏，沒有槍手們的配合那麼圓通。

看着場上僵持的比分，弗格森開始隐隐擔心自己把維塔利的首秀定在海布利是不是一個錯誤——紅魔球迷裡不知道有多少人會在比賽結束後把失敗歸咎到這個烏克蘭新人身上。

他當然無所謂維塔利會不會受輿論影響，他大可把這次失敗的首秀稱作是對烏克蘭人的一種磨練。隻要他想，他可以永遠正确。

但如果他真這麼理所當然的認為了，他也就不再是弗格森，不再是紅魔的靈魂。那種在包裹在嚴厲外殼下的關心，才是他使人心悅臣服的地方。

隻有他清楚，在這個關頭，隊裡那些曾經為曼聯帶來輝煌的中場大師上了場，也并不一定會比維塔利好用。畢竟，他們的年齡擺在那裡，沒辦法像維塔利一樣滿場跑動，如此積極又精準地拉扯對面的陣型。

突然，對面的阿森納球迷區歡呼起來。足球落入球網，前期一切的僵持孕育出最甜美的果實，點燃了槍迷們所有的熱情。而這也讓紅魔迷們之前反複的期待和歡呼變得可笑。

少部分暴躁的紅魔球迷們被刺激得開始辱罵場上的球員，怒斥弗格森又找了個花瓶球員。但更多的人看得出來維塔利至關重要的作用和顯而易見的努力。

本場的第一粒進球引爆整座球場的氛圍，讓一切變得躁動起來。仍然身處劣勢的曼聯球員們隻覺深陷泥沼，正被焦灼的空氣洗練着身軀。

下半場的時間已經過半，但維塔利依然在跑動着。考慮到他整場的消耗，這簡直是瘋狂的行為，體能教練幾乎不用賽後總結就能估算出維塔利的運動裡程會超越一萬米。

而其實場上還有一個恐怖的萬米怪物——貝克漢姆。

兩個年輕人像兩頭永不疲倦的獵豹矯捷地在球場上奔跑。他們原本飒踏的白衣由于汗水已經緊緊地貼附在他們勁瘦的身軀上，發尾的汗水随着跑動狼狽地四處揮灑，讓他倆看起來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

但可惜，勝利女神從不是什麼感性動物，會為人們的努力降下賜福。

即便堅持到了最後一刻，維塔利依然沒有為曼聯帶回勝利。紅魔和槍手的比賽以0：1的比分落下帷幕。

當裁判完賽的哨聲吹響，維塔利“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他疲憊地躬起脊背，雙手捂臉，額頭點在草坪上。

年輕的身體已經幾乎要到達極限，年輕的靈魂也已被艱難的比賽和糟糕的失敗而精疲力盡。

相較之下，年長兩歲的貝克漢姆則好很多，依然有力氣走到維塔利身邊。他試圖彎腰擁抱一下自己的隊友，但同樣疲憊身體讓他膝蓋一軟，頹然地半趴在了烏克蘭人的身上。

與此同時，曼聯其他球員也聚攏過來。他們湊上前輕輕拍打、擁抱兩位年輕中場的身體，以安慰他們的疲憊。

在場上的他們更能體會到兩人有多麼辛苦。每一個前鋒或者後衛在任何時刻接到球都能看到兩人中的一個出現在合适的位置上是一件極其恐怖的事情，這相當于把火車運輸換成蟲洞躍遷，便捷前後場的同時要付出極大的代價。而這些代價由兩位年輕人支付。

被弗格森按在替補席上的内維爾兄弟和生姜頭斯科爾斯等92班成員冒失地跑下看台，去迎接自己的隊友們。

而在他們抵達之前，紅鼻子門神舒梅切爾用他帶着門将手套的大手托起了兩人。因此，停留在曼聯衆人身上的鏡頭讓人們第一次看見了維塔利賽後的樣子。

當他的腦袋擡起的時候，他那雙美麗的藍色眼睛像流星一樣揚起，泛紅的眼角和濕潤的淚迹像是流星脆弱虛幻的尾翼。

那副美麗得讓人心碎的模樣讓許多女球迷血條清空。她們中很多是為萬人迷貝克漢姆而來，最後不僅看到了金發的萬人迷，還被黑發的萬人迷圈了粉，個個直呼不虛此行。

就在曼聯球迷為自家新球員的努力而神傷，中立球迷被維塔利的球技和顔值圈粉，阿森納球迷慶祝勝利的時候，都靈的公寓裡，一個守在電視機前的男人下意識地把戒指抵在唇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