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開頤……沈開頤……”她徑自叫着那個被她在心裡默默叫了十六年的名字，呆呆的望着陰影裡那個正在咳嗽的老者，半晌，終于淡淡地問了一句，“你來幹什麼？”

“我這身子，怕是熬不了幾天了，就想來看看你……想記住你的樣子，下輩子若能再相遇，我便做牛馬來報答你。”

戚無言聽了，險些就要落淚。她依舊望着他，不說話。

“戚姑娘，我就要入土了，你可否再滿足我一個心願？‘皇帝不需要練就絕世武功，但他須得有本事，叫大武宗臣服。’聽聞你那時編寫大武宗武功章法，尚留了一手，創了一本《通天秘籍》，可以勝過大武宗的全部武功。我今日再求你，你能否了卻我這一樁心願，把那本秘籍拿給我看看呀？”

戚無言冷笑一聲，道，“‘域民不以封疆之界，固國不以山溪之險，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這些不都是當年你教我的嗎？你是皇帝，隻管為天下人謀福便是，何必執着于這一本秘籍？”

“戚姑娘……别了……”沈開頤歎了口氣，什麼也沒有再說，慢慢便轉身離開了。

“等等！”戚無言忽然叫到，“沈開頤，我還是當年那句話，不要讓任何一個心懷善意的人寒心，否則，我饒不了你們沈家。”

“咳咳……我記下了……”

沈開頤終于消失在了她的視線裡。那一刻，戚無言覺得，她的心空了。

不行，她的心不能空，她還有很多很多年要熬，她得給自己找點事情。于是，她拿起身邊那件剛剛繡出一點眉目的紅衣，接着那縷光，小心翼翼的繡起來。

良久，她心頭忽然湧起了一絲喜悅，這是哪裡來的歡喜？是啦，她想起來啦，她還有事情可做：她有很多故事可以回憶，那是她意氣風發時的故事，那些故事裡還有一個很好的人，叫沈開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