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沒有什麼不可以說的。
當年陸子旻的母親遠渡重洋去學酒店管理之前,與喬遠青是藝術學院的同學,彼時走動頗頻。大一那年,正值喬遠青替她辦了一場生日宴,故以堪堪第一次見着了傳說中包攬了C城星級酒店業的陸家。可惜,那些落在她身上的,顯得分外意味深長的目光,卻着實讓人忍不住心生厭煩。
陸曼有意與喬家結親,親自領了兒子來,借着生日宴也算是半正式的相親。
陸家人倒不是自誇。
彼時名校畢業剛回來的陸子旻,确實長得十分周正俊朗,一派世家子弟的風範,也算對得起他母親将他吹得天花亂墜,世間僅有。可那個時候她心裡已經有了人,對長得好看的男人自然免疫力強大。偏洛琪挽着安安的手,還躲在角落取笑,“喬喬,要是他換上女裝,姿色估計比你還要美上幾分。"
她被嗆得便要去拿酒喝,陸子旻卻主動走了過來。
“其實,我們也算是有共同點。”
他清俊的眉眼彎彎,遞給她一杯瑪格麗特後又随手指了指場内,“比如,我們都不喜歡他們。”淺碟香槟杯盛着白蘭地烈酒,舌尖的熱力轉瞬又被青檸的溫柔沖淡後味卻是淡淡的橙味。所以,她和陸子旻的第一次見面并不糟糕,甚至可以算得上是脾性相投。開場的第一場舞,盡管江錦繡百般暗示,她愣是假裝腳疼不肯接收陸子旻的邀請,他也沒有生氣,而是轉而朝她身邊的女伴伸出手:“那麼,我可以請這位可愛的小姐跳支舞嗎?”
其實早該警惕的。
一個涉世未深的女孩子,如何能不被那般人物所吸引,萬般溫情的表象所迷惑。彼時她自顧不暇,完全忽略了安安眼中驟然閃亮的光芒。
牆上的挂鐘滴滴答答。
盡管被再三告誡,一幹人等的工作心思到底散了。
近3點半,市場部三三兩兩美其名曰結伴去洗手間的人漸漸多了。辦公室李空空蕩蕩,喬笥手忙腳亂地的幫忙接了不下二十幾個電話之後,心裡真心感歎覺得如今世風日下,男色橫行。直直約過了大半個小時,一群心懷叵測的狼女們才紛紛從走廊外頭春風得意地回來了。
小果如意料中垂頭喪氣,兩眼居然有些紅。
太誇張了吧。喬笥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從抽屜裡拿出早些日子買的那套粉紅色裙子,“諾,算是安慰你那顆受傷的心靈。”
小果一臉哀怨地看着她,“喬喬,你剛才為什麼不拿給我。”
呃,好吧!
她承認,她是故意的。
鄰桌的吳可菲走了過來,手裡拿着一張簡潔便貼,“我不在位置上的時候,這個電話是你幫我接聽的麼?”
“是,對方公司說那個方案他們已經看過了,覺得還不錯,讓你給負責人回個電話。”喬笥說完,卻發覺吳可菲的臉色變得有些古怪起來,不禁問,“怎麼,這個号碼有什麼問題嗎?”
“我就是想問問,”吳可菲看了她一眼,“當時辦公室裡還有其他人嗎?”
“其他人?”喬笥怔了怔,“我幫你記了一個電話号碼而已,并沒有涉及過多的業務内容。”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吳可菲吞吞吐吐地,“我就是想問問你,接電話的時候,你有沒有看見桌上的一條鉑金項鍊?”
喬笥一時沒有回味過對方的意味,愈加迷惑,“什麼項鍊?”
“你要不再想想,又或者,我可以給你一些錢。”
吳可菲的聲音不大,可眼神卻漸漸冷硬,渾身上下全然沒有平時的和氣。“它對我很重要,是上個月過生日時男朋友送的。”
“吳可菲,你這話什麼意思?東西不見了自己先找,别急着上來就懷疑人。”小果不滿插嘴。
“我自然是找過了才來的,”
吳可菲撇了小果一眼,開始冷笑,“我也問過了,剛才整個辦公室裡隻有她,也隻有她一個人動過了我的桌面。老實說,我也隻是先問問,沒有找公司上級彙報或是報警,算是很客氣了。”
喬笥安撫住眼見要激動起來的小果,冷靜道,“你着急我能理解,不如,我們再幫你多找找其他地方。”
“找,怎麼找?”吳可菲驟然拉下臉,聲量也漸大。
“那條項鍊你拿了去也賣不幾個錢,可對于我确實有紀念意義。人總是要臉面的,再怎麼缺錢也不能打别人東西的主意”
“你有什麼證據說是我拿了你的東西?”
雖然平時大家接觸不多,可在她印象中吳可菲在公司裡也算是一個溫和性子的女孩子,如今突然翻起臉來,簡直就跟換了一個人似的。辦公室已經有不少人已經停下了手頭上的工作,紛紛好奇朝這邊打量。
“證據,你敢讓我看你的包?”吳可菲瞧也沒有瞧她,隻是一味冷笑。
“上班時間,你們都在吵什麼?”
廖方方匆匆忙忙地走了過了,想是動靜太大了,後頭還跟着一位滿臉溫怒的劉姓副總。“中午特意交代的話全丢腦後去了是不是?難道不知道景總在會議室裡頭開會?。”
“總監,”小果憤憤不平地站出來,“她的項鍊丢了,還非說要搜喬喬的包。
“這個要弄清楚很簡單嘛,是不是?”還不待愣住的廖方方出聲,那個劉姓副總便瞥了一下喬笥胸前挂着實習生的牌子,極不耐煩地道揮揮手,“既然丢了東西的人說要看看你的包,就趕緊給她看看,解釋清楚不就成了。”
喬笥站在原地紋絲不動,淡淡道:“對不起,她沒有權利搜我的包。”
這個劉震,是最近才從采購部經理提拔上去的。
不足40的年紀,發量已然少得可憐,聽說他能迅速從公司的中層跻身入高層管理,左右離不開那位在政府任職的老丈人。新官上任,最敏感的事情大約就是下屬對他命令的不服從,他大約沒有料到一個小小的實習生居然在會這個時候不買帳,臉色一沉,言辭間便有些惱羞成怒了,“你不讓人家看,就是在心虛。”
”劉副總,”喬笥氣極反倒笑了。
“這件事情的确是不難解決,我們不妨可以選擇報警。畢竟,今天在場這麼多人,本人的名譽也受到了極大的損害。”
劉震一時被她的話噎住。
頓了頓,不甘心地轉過頭,瞪了廖方方一眼,“你們市場部怎麼招人的,如果是品行不好有問題的話,我看不用實習結束就可以直接走人了。”他頓了頓,繼而又皮笑肉不笑地朝喬笥道,“既然你堅持要報警,那麼不妨試試。”
嗡嗡的談論聲漸漸大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