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憊感遍布全身,腦子裡似乎還殘留着靈魂被撕裂的痛苦。
她才剛睜眼,視角裡就發現了一片熟悉的黑色衣角。
嗯?兩個人輪換着昏迷,還挺對稱的哈?
海倫娜現在心情挺差,經過這一次的試探她觸碰到了一些世界意志,計劃失敗讓她煩躁得不行,撐着床坐起來,瞥了一眼斯内普。
…守了兩天的斯内普莫名從那一眼裡看出一抹遺憾。
——啧,怎麼就昏了幾天,斯内普就出來了。好不容易把他抓回家,還沒把他壓在床!/&上*as@f/*derk(¥)一下…怎麼就逃出來了呢,下次安保工作還是要更完善一下。fuck,可惜了。
渾然不知海倫娜心裡都在罵髒話的斯内普沉着臉伸手:“我的魔杖——綁匪小姐可以把它物歸原主了麼?”
“哦。”海倫娜悶着頭應了一聲,從挂在床頭的外袍上摸進自己的兜裡,從小空間裡召回斯内普的魔杖,順利拿到手的時候又不可避免地想起自己在有求必應屋召喚冠冕時候的狼狽樣,這麼一想更氣了。
她知道了所謂世界意志的規則。
之前幹的那些事沒有被限制,大概是因為沒有觸及到重要物品和人物,從某種角度上來說并不會影響整個世界的故事。而她越過哈利他們去拿拉文克勞的冠冕無疑是觸碰到了關鍵劇情,這才讓世界意志出手阻撓。
這一次不僅僅是靈魂受到了傷害,甚至影響到了海倫娜的魔法。
她現在的魔力大約跌落到普通傲羅的水平,和黑魔王一戰這種事想都不要想。
海倫娜還得慶幸一下自己這魔力是從小練習出來的,要是像菲爾曼這種直接穿來的,很有可能就會直接打回原形。
情緒低落的海倫娜連還嘴都沒了欲/望,還給斯内普魔杖之後就沉默了下來。
像是情況對轉,總是多話的女孩突然不吭聲讓斯内普十分得不适應,譏諷得不到回應,指責也看不見畏懼。
斯内普猛然發覺,往日裡面對自己時常服軟示弱的女孩其實從本質上根本不懼怕任何事情,她隻是刻意地去撫平斯内普的怒氣,知道他的習慣,了解他的性情,隻是斯内普一貫享受着海倫娜的偏愛而頤指氣使,還自以為他的勸說和警示比别人更有用。
男人也有點喪氣,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個瞞他這麼久的小騙子。
“…拇指指骨?斯内普教授你對自己真狠啊。”海倫娜不擡頭,卻正好能看到斯内普紅腫的虎口。
斯内普不客氣地回敬道,手悄悄地往後挪,背在了身後。“拜某位仁慈的綁匪所賜,不是麼。”
“隻是有點可惜,殺了那麼多食死徒,最後還不能把你留下來。”女孩真心實意地感到惋惜。
卻不想激怒了斯内普。
“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海倫娜!你還認識你自己麼,殺人…不,你這是屠殺!你難道願意堕落在黑暗裡,輸給屠殺以後帶來的無盡誘惑麼,你能從中得到什麼!”
斯内普對人的話像是震蕩了他的三觀,一把摁住人的雙肩,像是怒其不争般氣得眼眶發紅。
——我不是輸給了黑暗中的誘惑。
——我是輸給了你。
海倫娜癟着嘴視線遊離,淡淡地抓住了斯内普的手,擡眼對上他:“斯内普教授,我沒什麼别的想法。”
“我隻是不想滿盤算計又推翻重來。”
“我不想拼命的解決掉所有事情,可又被阻礙。”
她擡起一隻手,仿佛白淨的指尖上還殘留着血液的粘稠,無論怎麼洗都洗不幹淨,那血污滲進骨血,融為一體。
海倫娜怎麼會不知道自己變了呢。
即使不受到靈魂的分裂之痛,她行為處事也愈發地像是一個殘忍的連環殺手,甚至她自己都有點迷惑,那一年級時歡快跳脫着的自己去了哪裡?
“我不想你透過我去懷念另一個人。我不想做任何人的替身。”她說着,說着自己最累的地方。
她的話将斯内普拖入深淵,他的眉心刻下一道深印,手上的力道也松了氣力。
——她才十二歲啊。
原本責罵海倫娜對他的欲/求的話語,如今卻又成為替她開脫的借口,最後全都湮滅在女孩的質問裡。
“我沒…”斯内普開口反駁。
海倫娜卻搶先奪下了話頭:“你敢說,你從來沒有将我錯認成莉莉嗎?”
一片死寂的沉默。
海倫娜嘲諷地拂開在自己肩上的手,洩氣一般地閉上了眼:“能讓我一個人靜靜嗎,斯内普教授。”
“…你好好休息,改天我們再談。”男人垂下頭,像是對海倫娜的妥協,對于其他的事閉口不談,沉重神情含在那一雙黑眸裡,叫人看了心甘情願地沉溺在那一片黑暗裡。
病床上鋪着斯内普長袍的一角,指尖的顫動似乎想要抓住衣角。
海倫娜伸出的手終究是收了回去,那片黑色轉身離去,隻剩下她呆在原地。
他還活着。
有呼吸、有溫度,因為她的欺騙而發怒,為她的傷情而蹙起眉頭,嬉笑怒罵她全盤接受,隻要他活着就好。
這對她來說已經足夠…
哪怕他愛着的是另外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