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蒙.肯特,斯萊特林的廣義純血小少爺,黑發被紮了個小辮,随着故作高傲的步伐一晃一晃的,藍色的眼睛像是一塊純粹的藍寶石,或許是眼睛水汪汪的,即使是瞪着别人也顯得沒有什麼氣勢。在家裡的高壓教育下不負衆望得奪得了唯一一個名額。
魔法部的人站在一邊默不作聲地看着霍格沃茲的歡送儀式,隻等着結束了送這四個學生到魔法部,再用兩國之間的壁爐進行短暫且快速的出國行程。
六匹夜骐的身上拉着套車的缰繩,在大雪天裡凍得刨着蹄子打了個響鼻,某一隻夜骐好像察覺到四人中有一個小姑娘能看見自己,下意識地想要親近,于是移動着步子試圖靠近一點。
看起來和閃閃沒什麼兩樣,最後被看得心軟的海倫娜速度地跑到邊上,偷偷給這隻夜骐塞了一顆糖。
落選的某位異鄉人可憐巴巴地朝着自己老大揮了揮手,前一天晚上怒沖了一兩千英鎊的話費。
“隊長你不帶我出去玩。”菲爾曼凍得鼻頭通紅,小聲地抱怨。
海倫娜裹緊了脖子上的羊絨圍巾,悄悄地回話:“你也休息兩年,不着急呢。多練練魔法,有什麼事給我發短信或者語音留言都行。要是能順便談個戀愛就更好了,回來就給你慶祝脫單。”
“可你走了斯内普怎麼辦啊,你不追了?”男孩往不遠處丢了好幾個眼神給海倫娜看,好奇道。
“…再等等吧。”沉默了一下,海倫娜擡頭望向那處。
既然是歡送儀式,教授們當然也過來了,對着四名優秀學生各種囑咐。
隻有黑衣的教授站在最後,除了和自己學院的學生點了幾句之後便再沒出過一聲。一如既往地面無表情,沉默的像是雪地裡的一座雕像,白色的雪花飄到了肩頭,留下一丁點的色彩,又很快消融。
他瞧着女孩正和朋友們嬉鬧,這段時間女孩像是抽條的小樹一樣,身高猛地竄上了五點六英尺*,就算是在同齡人裡也是拔尖的存在,更讓人無法移開目光。
海倫娜一直如同太陽那樣閃耀着,卻隻對着斯内普才悄摸摸地探出了自己陰暗的枝條。
——隻有他知道。
深棕色的大衣包裹起高挑的身型,厚重的米色高領毛衣,毛線編制成兩條麻花辮似的線條順着腰線緊緊貼合,黑色的長褲邊上耷拉着同色的小挎包,裡面裝得是女孩不曾告人的秘密,隻有自己知道。
即使衣服夠多,海倫娜仍然埋進了自己的圍巾裡,不時跺跺腳,就好像這樣能把寒氣祛除一樣。
她一向怕冷。斯内普心裡失笑,也不知道是哪來的怕冷基因,卻有一種想要把人大衣攏得更緊,甚至想用自己的身軀替她抵擋風雪的沖動。
斯内普知道海倫娜心裡在怨着自己,這小半年來他們倆之間的對話也如同蜻蜓點水一般。
無話可說似乎成為了海倫娜和自己之間最常見的相處方式,但海倫娜仍然固執地監督着斯内普的飲食和睡眠。
即使一整個晚上說話最多不過是吩咐要熬制什麼魔藥,海倫娜離開前還是會留下一壺熱騰騰的助眠花茶。
就算是冷着臉把東西送到,海倫娜還是會卡着飯點的時間看斯内普有沒有好好吃飯,如果沒有也會讓小精靈送來一份。
她不是不在乎自己了,但其中的誤會又如何能說得清。
斯内普的雙眼中隐隐浮現了不舍,卻仍然沒有對海倫娜說一句道别,就好像不說再見就不算是離别。
他望着學生們一個個走進了馬車裡,邊上的學生們興奮地說着再見,而斯内普耳中卻聽不見一句。
他隻是望着,克制着自己走上前的步伐。
海倫娜留在最後一個,上車前腦袋小幅度地往後撇了一些,好似在尋找着誰。
她上了車,關上了門,關住了所有的思念。
冷風裹挾着肆虐的雪,紛紛揚揚地落在了庭院裡,掩蓋了樹木,遮掩住了地表從翠綠轉而枯黃的草,一切都失去了生機,埋葬在了皚皚白雪之下。
斯内普獨自一人穿過城堡的走廊。一片雪突然點上了斯内普的臉頰,冰冷的觸感就像是驚醒夢中人,斯内普蓦然停住了腳步。
好久之後,将目光投向了遠方。
大雪紛飛下,是雪虐風饕的模樣,厚重的雪蓋住了所有,也蓋住了不可說的思念。
他單薄的背影在雪地裡停留了良久,卻再不會有人心疼他了,沒有一個人在他的身後,一面發出埋怨似的嘟囔,一面為他披上厚重而保暖的袍子。
風越來越大,刮過走廊時發出了一陣陣的嗚嗚聲。
恍惚聽去,竟是像誰在角落裡正低聲嗚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