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音樂廳的路鋪墊着紅色地毯,隻有昏黃的壁燈照亮路途,光線并不明亮,連人的面容都看不清,隻是朦胧一片,勉強能看到眼睛五官。
偏偏這樣的路有不少人在走,細碎悄聲的交談,三三兩兩的人,進入音樂廳的路上全息投影蹦出,詢問遊客是否需要購票,拒絕購票隻能在通道中聽這場音樂會,購票則能進入現場。
柯巫果斷選了購票,她隻需要買一張,能有兩個人能聽到。
電子票根在視野内展開,音樂廳大門前有條檢測線,當購票人通過檢測線時,電子票根自動撕裂一角,轉變為已使用狀态。
音樂廳大門前兩個仿生人僵硬又謙和地朝人笑着說歡迎光臨,她們穿着隆重又簡陋,隆重是因為穿着禮服裙,簡陋則是那禮服裙款式偏老舊。
柯巫下意識往周圍看去,購票而來的人多數穿着都比較精緻優雅,像她這樣穿簡裝的隻有零星幾個人。
偌大音樂廳中放着暖場的柔和音樂,讓人下意識放松,舞台上下裝飾不少,燈光開了一部分,掃過觀衆席時像聚光燈突然聚焦,某位幸運兒就會突然成了萬衆矚目的一員。
柯巫的座位靠後,往後找時有些人已經坐下等待開場了,座位越靠後人越少,等找到自己所在的位置時,柯巫發現她已經不算是觀衆了,位置太遠,她反倒像個操控後方的放映員。
她樂得清靜。
距離音樂會開場還有幾分鐘,觀衆席隻坐滿了一半人,竊竊私語地讨論音樂會如何美妙。
柯巫倚靠着座椅,說實話,她不怎麼感興趣,純是随便做點事情來緩解彷徨。
霍閃在她附近到處飛,跟着柯巫這段時間以來,不是打打殺殺,就是四處奔波,像這種帶着他來玩的情況還真沒有過。
“據說音樂可以治愈一切,”霍閃纏着一根彩色絲帶轉圈,聲音傳回柯巫腦域,“我很期待。”
柯巫懶洋洋地支着下巴,今天的任務是不思考,她發現不思考後,她就是具行屍走肉,沒有靈魂,甚至是一灘水,不思考的那刻,她啪地就會灑在地上。
沒有任何内裡的東西支撐,人很容易崩潰的。
所以高雅的音樂能短暫填補柯巫嗎?
等待音樂開場的間隙十分漫長,柯巫将觀衆席上的每個人的臉都看過一遍,接着又放大聽覺聽聽他們會聊些什麼。
“知道嗎?前段時間又有引爆大面積爆炸的事情發生,”有人說,“這次聽說是雀國附近,但是又不在雀國境内。”
“又有?這一個月感覺哪個國家都有大大小小的爆炸,還有恐怖襲擊,不知道是不是壓抑的太久,人都瘋了。”
“你還真信是普通人幹的啊?”
“什麼意思?”
解釋的人更加小聲地嘀咕:“我聽說是聯合國有小國聯手專搞内讧,雀國前段時間不一直想和庭國建立科技樹嗎?”
“科技樹!”
一人驚慌着捂住那人的嘴,唯恐他咋咋呼呼:“你小聲點。”
後面兩人的交談聲漸漸弱了下去,換成芯片聊天,柯巫探聽不出什麼索性放棄,其實她可以通過網絡入侵一下,看看剛才那兩人都聊的内容,不過柯巫是來這放松的,多餘事情越少想越好。
觀衆席落座完畢,全場滅燈,漆黑一片,音樂廳正中央的舞台燈光斜映下幾束光,光先是互相追逐遊走,接着墨黑舞台上接連出現星點,每點亮一顆就有音樂響起,直到舞台中央被繁星填灌,樂曲開始流暢的傳出。
柯巫聽不出是哪種樂曲,古琴,小提琴,還是都有,音樂廳前隻展現了樂曲變化與一些唯美的景象,沒有演奏樂師。
樂曲逐漸激昂起伏,舞台也在頻繁變化,繁星融合成月盤,月亮光輝從音樂廳的每個角落傾瀉而來,觀衆席沉浸在銀色月輝中。
忽然間,月輝中生長出兩隻振翅欲飛的蝴蝶,那是天堂鳳蝶的種類,深藍色的底紋翅膀,蝶翼邊緣染着黑絲絨般的質感色彩。
人群驚歎聲不斷,這兩隻電子蝴蝶展開蝶翼,撲閃着飛了起來,在觀衆席中來回飛,蝴蝶磷粉像微光粒子被散播在半空,磷粉中生長出更多的蝴蝶。
柯巫坐在後方看着兩隻蝴蝶演變成十幾隻甚至更多,但最初的兩隻電子蝴蝶飛到一半就消散了,全息蝴蝶撲閃翅膀,落下萬千光點,它們穿過柯巫和霍閃。
她的手指觸碰其中一隻,脆弱的電子蝴蝶瞬間消散。
“電子蝴蝶會有生命嗎。”柯巫突然低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