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明旖如往常一般走去壽康堂給老夫人請安,路上又遇到窦明芩。
這幾日有些奇怪,每日早上都能巧遇窦明芩,她雖怪是覺得怪,但免不得聊上幾句,“四妹,今日可又是巧了,我們一同走吧。”
“大姐不嫌棄與我一路就好。”
“怎會呢?”
“大姐。”
窦明芩垂着頭跟在窦明旖身後,看不清她是什麼神色,卻聽她的聲音自後傳來,“我,其實我,想跟在大姐身邊,如大姐一樣。”
窦明旖聽不出她的意思,總覺得她的态度不明,“若是以後得了祖母的許,你我定會結伴出行,你說呢?”
“可是大姐姐不是我們的長姐嗎?”
窦明旖笑得有些冷,長姐是沒錯,但不是她就該走哪都帶着妹妹。
上輩子被身後人捅刀子,傷得還不夠深嗎?
于是窦明旖笑,“往後出府,四妹若是願意可以跟着我。”
窦明芩仍舊低着頭咬唇“嗯”了一聲。
兩人随意交談着,上了回廊,在環花門前見到三位男子從另一方向走來,其中走在前頭的是二房嫡子窦明瑞。
窦明旖垂下頭别過目光福禮,“三哥。”
窦明芩跟着行禮。
今日竟有外男到窦府做客,還是兩位窦明旖不曾認識的。
窦明瑞讓開身子,說道:“這兩位是孫大公子孫可鴻,和他胞弟孫可洋。今日孫夫人同孫小姐、二位孫公子到訪,孫夫人與孫小姐已先去見了老夫人,我們三人正欲去壽康堂。”
窦明旖與窦明芩見了禮,“孫大公子,孫二公子。”
這兩位是懷南伯的嫡孫,林氏的嫡姐嫁入了懷南伯府,林氏雖是庶女,但與自己嫡姐走的還算親近,所以兩家往來密切,算是有一層親戚的關系。
隻是懷南伯府這些年愈發破落,到這一任懷南伯已是最後一任承爵。且這位懷南伯的兒子,也就是孫夫人的夫君,在朝中僅是六品官而已,除了一個爵号,懷南伯府沒什麼能讓窦府高看的。
這時,身後傳來一道嬌俏聲音,“大姐,四妹,三哥!”
窦明瑞笑道:“這是我三妹。”
來的正是窦明婷,她直接越到了窦明旖身前,給兩位公子見了禮,面上绯紅羞澀當毫不讓。
窦明瑞無奈道:“三妹,你也是去壽康堂嗎?一起走吧。”
窦明婷想跟着,擡腳時衣裙卻被一旁的花叢勾到,她輕呼了一聲“呀”。
窦明旖一側頭,隻見孫可洋已微微彎腰,舉止溫和地為窦明婷将衣裙從花叢枝桠間牽下。
“窦三小姐小心些。”
孫可洋面龐俊秀仍帶着一股少年之氣,聲音落着難言的溫柔。
在這樣的注視下,窦明婷紅了臉,“謝謝你呀,孫二公子!”
“二弟,走了。”
孫可鴻回頭喊孫可洋,孫可洋就跟了上去。
“二公子。”
窦明婷看他大步前走,拎起衣擺跟過去,湊到孫可洋身邊問這問那。
她那眉飛色舞的模樣直看得窦明旖雙眼發直,她搖搖頭,三嬸真是會教導女兒,她這個三妹在外男跟前太過大膽了。
到了壽康堂,果真瞧見孫夫人與孫小姐坐在裡頭。
林氏與窦明曦早先到了,老夫人正陪着孫夫人交談,見到窦明瑞領着幾人進來,連忙招呼道:“瞧着,剛才說到我這孫兒和孫女們,這不就來了。”
孫夫人将兩位孫公子拉過來,給林氏介紹,“這便是我的兩個兒子鴻哥兒和洋哥兒,鴻哥兒洋哥兒快見過窦老夫人和窦大夫人。”
兩位公子都是儀表堂堂,孫可鴻比弟弟大三歲,生得更為成熟些。
老夫人見兩位公子看起來一表人才,很是開懷道:“這是我的第三個孫兒窦明瑞,還有我們窦府的大小姐窦明旖,三小姐窦明婷,四小姐窦明芩。”
“老夫人真是好福氣,這孫女生的一個個都如花兒一樣。”
孫夫人的目光忽的落在窦明旖身上,見少女笑容得體端莊溫婉,不禁問道:“這位便是窦府大小姐?哎喲,跟我們朝陽一比,我們朝陽真是相形見绌,也難怪連窦家總當個寶兒藏着呢?”
那眼神分明帶着一抹窦明旖尤其擔憂的東西,是熱絡。
這話一說幾人臉色微變,老夫人是不知情,林氏與窦明曦是覺着危險,窦明婷是嫉妒,還有窦明旖,是警覺。
老夫人陪笑,“讓夫人見笑了,朝陽丫頭比起我們旖姐兒是更勝一籌呢,怎麼能說我們藏着個寶兒呢。”
孫朝陽對着窦明旖露出一笑,又隐了下去。
“不如叫朝陽與旖姐兒她們到窦府轉轉,也正好彼此熟悉熟悉。”
孫夫人直點頭,“我正由此意。”
有外男在,幾位姑娘不便多留。
走前窦明婷又回頭多看了孫可洋幾眼,窦明旖看不下去把她拽走,眉頭一斂道:“三妹,你可别忘了你是窦府的小姐!”
“關你什麼事,你不要管我。”
窦明婷甩開她的手,快步走去孫朝陽的右側。
孫朝陽于中央,窦明曦與窦明婷分立她兩手邊,“聽林夫人說起,幾位小姐皆與我同齡,是十三歲?”
“正是。”
“好羨慕你們呐,有姐妹作伴真好,不像我在府内隻我一個姑娘家,除了母親,便找不到第二個可以說上話的人了。”
窦明婷接道:“若是孫小姐想找人陪,可以來窦家尋我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