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息怒,雖是曦姐兒提出了賞花,可論誰也不知孫大公子會來此地呀?況且幾位姐兒與孫小姐關系親近,誰曾想會被孫小姐有心給利用了去。”
林氏看不下去,出來勸解。
她這是将髒水全都潑到了孫朝陽與孫可鴻身上,明指兩人共謀利用幾位小姐陷害窦明旖。
老夫人對這懷南伯府好感全無,冷哼道:“我倒沒料到這懷南伯府的教養便是強搶強占,這種人家,以後還是莫要來往了!”
林氏面露尴尬,畢竟懷南伯府是她嫡姐所嫁之家,總覺着老夫人這麼一罵,連帶着她也罵了進去。
“祖母!”
窦明婷炸炸咧咧喊了一聲,她聽到“以後莫要來往”,一顆芳心都碎了。
老夫人側目過去,“婷姐兒想說什麼?”
那冰冷的目光叫窦明婷打了個顫,她搖了搖頭,“沒,沒什麼……”
“旖姐兒,事發突然,你父親性子确實急了些,可你畢竟是他的親骨肉,他自然不會對你太心狠,你可别往心裡去。”老夫人猛地想起窦明旖臉上被窦謙打出的紅腫,怕她怨恨上自己父親,“稍帶我叫張嬷嬷給你拿瓶藥膏,這臉不可留下疤痕。”
窦明旖垂眸不語,半晌她颔首道:“孫女省得。”
老夫人氣已下了大半,便就如此了,她平聲道:“旖姐兒、曦姐兒、婷姐兒、芩姐兒,你們四個回房抄寫《女誡》《内訓》各十遍,三日後到壽康堂請安一并交過來。”
窦明婷想着孫可洋,沒作停留轉身就跑。
窦明瑞與窦明婉兩人上前,窦明瑞略感歉意道:“大妹,真的很抱歉,孫大公子與我說有事,我便與孫二公子交談沒多留意他,誰料想會發生這等事。”
“三哥無需道歉,這本與你無關,是那孫大公子人面獸心,在窦府之内竟也敢光天化日之下欺占女子。”
“虧他還是讀書人,我真替夫子蒙羞。”窦明瑞憤恨。
窦明旖搖搖頭,這并不是窦明瑞的錯,“是我識人太淺,疏忽大意了。”
窦明芩走過來,低頭道:“大姐,抱歉,真的很抱歉。”
不等窦明旖回話,窦明芩如同兔子一般撒開腿便跑。
……
再說窦明婷一路直闖進三夫人吳氏的院子,把吳氏吓了一大跳,沒好氣皺着眉頭道:“婷姐兒,你做什麼慌慌張張的,像什麼樣子?”
“娘,大事不好了。”
窦明婷顧不上解釋,抓着吳氏的手臂邊搖邊跳腳道:“娘,祖母說以後我們家再不可與懷南伯府來往了。”
“懷南伯府……是今日過府來的那家人?”
吳氏皺眉回想了下,那家人與林氏是親戚,她便沒太過在意。
“對,就是他家啊。”
“婷姐兒。”
吳氏不明白自己女兒為何這麼在意懷南伯府,可看到愛女臉色通紅,便知道事情不好,“你說這個做什麼?”
“女兒,女兒。”
窦明婷扭捏了半天,臉色更紅道:“女兒中意那懷南伯府的孫二公子嘛。”
這話一說出來,吳氏整個人沉默了,很快便反應過來厲聲道:“不行,先不說那是你大嫂的親戚,你這才幾面就看上了人家,這像話嗎?這些天你給我好好待在屋裡,反省反省。”
“哼!”
窦明婷把她手一甩開,獨自跑走了。
回翠竹院的路上,窦明婉側頭撇嘴,“今日之事跟二姐三姐肯定脫不了幹系,四姐應該是無辜之人卻被牽連了進去。自家姐妹相互陷害,難怪祖母那麼生氣了,大姐姐,我開始有些後悔回了京城。”
“怎麼,六妹想回南淮?”
窦明婉隻有九歲,卻已要學着看清這些彎彎曲曲,也是難為她。
窦明婉搖頭,她也不知自己想說什麼:“我隻是覺着那時候隻我、爹爹、娘親、三哥還有五弟,日子過得安逸的多。可到了京城,多了大叔大嬸,三叔三嬸,還有好多的哥哥姐姐,我腦袋痛。”
“是嗎?”
“大姐姐,你這臉還疼嗎?”
窦明婉招了招小手,窦明旖順勢半蹲下來,小女孩軟軟乎乎的手心便輕輕觸在她的下巴,她避開了窦明旖的紅腫,踮起腳湊近,呼呼了幾下。
“大姐姐,我給你吹吹,會好些的。”
不知為何,窦明旖有些難耐,快要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淚。
窦明婉心疼不已,不時還問“定很疼吧?”,小小年紀又是擔憂道:“唉,大伯父怎麼如此狠心,一句解釋不肯聽就對大姐姐你下了狠手,事情真相大白亦沒表歉,他怎待你這樣狠心,我真是不懂。”
窦明旖對窦謙早已死了心,若非自己生母柳氏有存在過的痕迹,她當真會以為自己是抱養來的,要麼就是跟他有八輩子仇。而她的妹妹,窦明婉是那樣的心疼她,這就夠了。
“無大礙的,況且待會兒張嬷嬷會送來藥膏,很快便會好了。”
“大姐姐,待我得了空再去翠竹院尋你。”
送窦明婉回了春回院,窦明旖孤身一人折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