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悠悠聽完目瞪口呆,喃喃道:“我明白了,就算告訴了我,我也無法替他們排憂解難。”
“是這個意思。”
窦明旖颔首,她想知道青州事态,心裡有着急也有擔憂,但還是安慰柳悠悠道:“别想太多了,此事有祖父與舅舅擔着呢。”
“旖兒,我們都别想了,睡覺吧。”
這一夜,思緒都被埋在了心底,兩個人閉上眼漸漸睡着了過去。
第二日清晨,窦明旖與窦明裕用過了早膳,便與柳家人做了告别,柳慕安、柳慕風與柳悠悠将兩人送到了門口。
見窦明旖要上馬車,柳慕風走上來将手中的食盒遞給她,“表妹,若是路上餓了,便吃些這個填填肚子。”
他的笑容如沐春風,就着清晨的陽光尤其明朗。
“多謝二表哥。”
窦明旖接了過來,待她再望過去時,那邊的柳悠悠朝她眨了眨眼睛。
她頓然想起昨晚上與柳悠悠的談話,想到嫁給柳慕風一事,這下連耳根子都紅了起來,趕忙躲避似的鑽進了馬車。
知秋過了片刻才坐到了轅座上,掀開車簾見窦明旖已坐了進去,她一副冥思的模樣,臉上還有未褪的紅暈,便關切道:“小姐,你臉好紅,是怎麼了?”
知秋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這麼一問,叫窦明旖更惱了,她瞪了知秋一眼,想到她遲遲才歸,問道:“我無事,反倒是你,與表小姐做什麼去了?”
“表小姐就是叫奴婢要好好照顧小姐。”
知秋說完,便把簾子放下了。
窦明旖暗自擺擺頭,她的目光不自覺落到柳慕風給她的食盒,裡頭是她最愛吃的桂花糕,還是四喜樓的桂花糕。
二表哥一直記得自己的喜好,不知為何窦明旖的内心微微觸動。
柳慕風玉樹臨風,性子也是極好的,他又在兩府都得喜愛,況且他心細到會惦念着她所愛之物。
這麼好的表哥,是她的良配嗎?
如柳悠悠所說,若嫁給表哥,日後他的妻定隻會有她一人,若是作為夫君,是值得考慮的,隻是這未來之事……
窦明旖手撫在食盒上,濃密的睫毛眨動着,落下小片的陰影。
一切都順其自然吧。
她這麼思索着,心跟着沉下。
馬車行走了沒一會兒,就聽外面窦明裕說道:“旖兒,你先在這等着。”
窦明旖心裡疑慮外頭,便問知秋道:“知秋,大少爺去做什麼了?”
“小姐,二少爺在明月樓門口與人打起來了,大少爺是去勸架。”
這明月樓是什麼地方?
那可是京都有名的青樓,裡面的女子有江南如水的溫柔,有百媚千嬌,是京中男子們皆愛之地,窦謙曾也去過幾回。
窦明旖一聽窦明輝竟然與人打起來了,還是為搶明月樓的姑娘,忍不住冷哼。
他還記得府内那個為他懷着身孕生子的妻子?
窦明旖單手掀開簾子,說道:“我倒要看看他是與誰,又是為何發生争執。”
明月樓下,窦明輝正與趙世名打的拳腳相加,兩人互擰着衣襟,誰也不讓。
窦明裕大力将兩人分開,見窦明輝還想反抗,他怒吼道:“二弟,你想将這事鬧到京兆尹那兒?”
“大哥,你别管我,這人與我搶小桃紅,我偏要與他打出個勝負!”
窦明輝唇角流着血,他抹了一把,冷聲推開窦明裕。
趙世名雖面上未受傷,但臉色很是難看,他滿心氣憤道:“窦大公子,你最好讓開,我們兩個若是打起來不長眼傷到你,我可不會管。”
就在窦明裕滿面煞氣,意圖揪走窦明輝時,一道溫柔的女音打破這劍拔弩張的勢頭。
“大哥,放手叫他們打吧。”
窦明旖将車簾微收了收,擋住自己的臉,她出聲道:“二哥若是執意不聽勸阻,我們便回府禀報老夫人,讓她老人家有個準備,再叫二嫂給未來孩子的爹準備好一口棺材,我這點錢們府上還是出的起的!”
趙世名手裡的力道卸掉。
窦明旖一番話,是連連提醒窦明輝,他這事鬧大了傳回窦府,便是老夫人也不會放過他。他府中還有妻兒,卻在此地為一妓子大打大鬧,成何體統!
見窦明輝不吭聲,窦明旖扭頭,聲音柔和又充斥着無聲的強硬,“趙二公子,你若還想繼續打的話,那麼你隻占虧不占理,我們京兆尹走一趟又有何妨?”
“沒意思。”
趙世名一聽就是甩開袖子,倒沒再與窦明輝幹架。
窦明輝也收了手,老老實實站在窦明裕身後。
趙世名收斂氣焰,戲谑的眼卻是望向窦明旖所坐的馬車,想着,擡腳便要走去撩車簾,窦明裕一見飛快閃身攔住了他,凜聲道:“你想做什麼?”
“馬車裡坐着是窦大小姐吧?既然是她說叫我不打了,那我就不打了。”
趙世名眉一挑,眼底喜悅滿滿開了花,“我這會兒就想請她親自下馬車,有些話我要與她當面好好一談。我的這顆心啊……方才因窦二少爺争搶小桃紅可是難受的很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