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這位世子大爺吃飽喝足了之後,便可以開始談論正事了。
其實今日齊謹命三羽去找窦明旖,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曹默這兩天哭着鬧着要見她和曹嬸子。
曹嬸子作為重要人證,被秘密的保護在了别地,而曹默獨自留在了蕪院,興許是孩子還小,到了陌生之地,又沒有娘親作陪害怕至極。
曹嬸子眼下回不來,隻得将窦明旖叫來。
三羽一領着曹默入屋,他撒開腿奔到窦明旖身邊,抱着她的手臂死活不肯撒開了,齊謹當下便拉下了臉,黑着一張臉扒拉了他許久,才叫他乖乖在旁邊做好。
“默兒你要聽話,不要哭鬧知道嗎?”
窦明旖知道他隻是太過害怕了,便摸了摸他的頭安撫道:“這裡的大哥哥們都是好人,不會傷害你的,你娘隻是暫時去了别地,過不久便會回來。”
曹默心裡明白,可是他知道窦明旖過不久便要離開,他又想哭了,“大姐姐,默兒會聽話的,可是,姐姐能不能偶爾來看看默兒。”
“好。”
窦明旖捏了捏他的臉應道:“姐姐得了空就來看你。”
不過這得空也不知道到什麼時候了。
等青州一案結束,若是曹嬸子願意留在京都,她倒是可以将她們母子安排到自己的茶鋪裡,至少可以賺點錢維持生計。
“世子,有一事我很想知道,不知道世子能否告知我一二。”
想到這裡,窦明旖不禁又有些關心這案子的進展,便問:“這青州這案子目前怎樣了?”
她很怕齊謹會因為女子不可參政,而不告訴她一星半點的消息。
然而,她多慮了,齊謹并未隐瞞,而是全盤托出。
“不怎麼樣啊。”
齊謹搖了搖頭,想到自己外祖父那老頭子勸說皇上了兩次,皇上都沒能同意将韓老召回京,不知又要拖到何時了。
他說:“現在皇上命大理寺、刑部接受此案,已派了人去青州緝拿知州知府知縣等此事相關的官員回京,可最重要的修河壩一事,卻還沒找到合适的人選前去,皇上正在考慮派誰去會更好。”
窦明旖沉吟。
修河壩屬于水部的管轄,那麼極有可能是自己大表哥了。
她在書院時曾問過柳悠悠,可她說家裡外祖父、舅舅全都不肯告訴她。
窦明旖皺眉道:“世子可知道我的大表哥柳慕安,他在工部的水部任郎中一職。”
“嗯。”
齊謹手裡把玩着茶杯,忽而揚唇笑道:“慕安此次青州怕是去定了,有人想要拉柳家下水,這是最好的機會。”
窦明旖不免憂心。
也就是說,柳家注定要卷入這漩渦之中。
她想到此前她與外祖父、舅舅說過此事,他們有了警備,可明槍好躲,暗箭難防啊。
齊謹看出她眉宇間的憂慮,又倒了一杯茶給她:“你不妨多往好處思考,若是慕安解決了重修河壩,那麼可是立了大功一件。反倒是你父親,身為大理寺少卿,現下要處理那轉運大米一案,這事可謂謎點重重,一個不小心,那就……”
那就要掉腦袋了。
他這話中可有深意,窦明旖隻是略嘲一笑,絲毫不關系窦謙的死活,“他是生是死,與我有何幹?隻不過是我與哥哥一日還在窦府,我便不能叫他死了。”
是的,就算他死了,也得等到她與哥哥離了窦府才是。
齊謹聽這話挑眉。
他心裡明曉她是當真對于窦府滿不在乎的,甚至期望自己早日離了窦府。不過眼下青州這個案子發生的時機恰在此時,将她卷了進來,令他不得不顧慮甚多。
齊謹問,“你覺着,你大表哥前往青州,可不可行?”
窦明旖一愣,他這意思是在問她如何想嗎?
這還是她第一次當着齊謹的面,如此坦誠。
“我不期望。”
窦明旖沉思後答:“然而我覺着大表哥前往青州是可行的,但這件事必須是由他人舉薦,才最為穩妥。”
即便是要前往青州,也不能是毛遂自薦。
齊謹一笑,與他所想一般,“那轉運大米呢?”
他扪心自問,他是在期望她所給出的答案嗎。
齊謹不知道。
他知道的是,前世今生,窦明旖都是那落在沙粒之中的明珠,褪去外表的遮蓋,内在是無人可比拟的奪目。
窦明旖被他問到嫣然一笑,隻覺得這是什麼好笑的事,兩人竟因此少了幾分彼此之間的隔閡。
“世子,你自己也知道,此事定是有人刻意為之吧。”
窦明旖依舊給出了回答,“不止是第一次,後十馊船全都浸沉,怕是有人故意為之,為的便是要将米糧運走。可奪走米糧究竟為了作何呢,我看不明白。”
齊謹等着她繼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