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明旖呼了一口氣,“世子,你今日在樹林可有見着我表姐,或安王世子?”
“沒有。”
齊謹确實未見着他們,“你為何問這個?”
這件事窦明旖對齊謹沒有任何隐瞞,她說道:“其實我表姐離席了,我猜測是安王世子約了她單獨碰面,許久未歸,我有些擔憂她是不是出了事。”
“呵,齊昱嗎?”
齊謹朝旁譏嘲一笑,他松開手站起身,似警告般對她道:“你最好勸你表姐離安王府遠一點,尤其是安王世子齊昱。”
他沒想到安王府竟然這麼快就開始動手了,看來是憋了這麼年實在按捺不住。
窦明旖一驚,齊謹這意思是,莫非安王世子接近柳悠悠——
并非是動了真感情,而是還有别的東西夾雜其中。
見窦明旖又發了呆,齊謹有些小氣地用手指彈了彈她的腦門,兇巴巴道:“窦明旖,你不要把我的話當耳邊風!”
窦明旖瞥眼道:“我知道了,那我去找表姐了,世子請便吧。”
她往前走了沒兩步,頃刻間腰上纏上一隻遒勁的手臂,将她抱起。
“啊!”
驟然離地,令她大呼出聲,整個人已是懸空飛上了樹枝。
窦明旖吓得魂兒都快沒了,拍打着齊謹死死摟着自己的手臂道:“世子,你突然間做什麼!”
“這樣會更快些。”
齊謹摟抱着她在樹林間飛過,他令人安心的聲音就在她耳邊:“放心,絕不會叫你落下去。”
窦明旖掙紮無效,隻得放棄,她眼前的紅色一晃而過,沒過片刻便停在了一處樹枝之上。
齊謹将她往自己胸膛處帶了帶,隐在樹葉之後。
在他們下方不遠處,有兩個正在交談的身影,是柳悠悠與齊昱沒錯。
窦明旖咬着嘴唇,整個身子靠在齊謹的懷中,她既緊張又害怕,手心不自覺攥了起來。
溫香軟玉在懷,齊謹眉宇間都洋溢着喜色,可見心情也是極好,他微側目見窦明旖繃得緊緊的小臉,不懷好意地捏了捏她腰間的軟肉。
似乎又回到了在南淮楚府初遇的那一幕。
窦明旖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使了力氣在他手背上掐了一道。
這一掐下去,齊謹的周身冷了下來,連帶那摟着他的手臂又緊了幾分,勒得她腰肢有些發疼。
她不敢說話,隻能側過頭用眼神可憐巴巴的望着他。
那雙眼裡有說不出的楚楚,又有幾分波紋閃動,惹得齊謹想要一口咬在她脖頸上。
可到底舍不得,也沒咬下去,齊謹松了力氣,卻将下巴擱在了她的左肩。
暖暖的呼吸便這般灑在她的脖側,帶來一陣發毛的感覺。
窦明旖不敢動彈,也不敢轉頭,她絲毫不懷疑,這厮的眼裡一定有着笑意。
她收了收心神看向下方,從她這這裡看去,入目的正巧是柳悠悠的面孔。
此刻柳悠悠面上帶笑,似乎很是喜悅。
兩個人已是聊完了,柳悠悠轉身要離開,不知齊昱又說了一句什麼,叫她回頭看了他一眼,面容染上一片紅色,嬌羞地跑開了。
窦明旖歎了口氣,她表姐這副模樣完全是對安王世子情深不悔了。
她拍了拍齊謹的手,意思他可以放她下去了,可還沒等兩個人有所動作,有個眼生的男子匆匆從旁側奔了過來。
他朝着齊昱拜禮,點頭哈腰的,男子生的獐頭鼠目,一看便覺着不是什麼好貨色。
出奇的是,齊昱領着那男子朝他們的方向走了幾步,這下窦明旖趕忙屏住了呼吸,生怕被底下人發現。
隻聽那男子逢迎道:“世子,若待柳小姐入了安王府,這兵權一事也就穩操勝券了。”
“柳老将軍和柳将軍守了這麼多年不肯撒手,本世子當然要幫幫他們。”
齊昱隐去了微笑,面目冷峻再無一絲溫和,聲音陰沉:“等柳悠悠一過府,本世子理應好好與‘外祖父’‘嶽父’親談。”
窦明旖打了個冷顫,她攥緊了手。
原來,原來這才是才是齊昱的真實容貌!
他找表姐柳悠悠,根本不是真心實意,他謀求的,是柳悠悠背後的柳家兵權!
安王府的狼子野心!
窦明旖眼裡是滔天的憤怒。
齊昱想要算計鎮國将軍府,于是便從柳悠悠身上下手,以此得到手握兵權的鎮國将軍府的支持。
他,果真心懷着其他心思。
窦明旖沉下面色,她在思考如何才能叫表姐放棄安王世子,免讓鎮國将軍府牽扯進皇室之亂。
更讓她的擔憂的是,表姐若對齊昱不可自拔,她能否聽得進去她這些說的,而非鐵了心的要嫁進安王府?
就在她沉下心斟酌着如何做才好時,齊謹已摟着她跳了下去。
這次她沒有驚呼,順從地由着他帶了下去,腳站穩在地上。
齊昱與那男子早已離開了這裡,樹林之中隻剩下窦明旖與齊謹兩人。
有日光在她眼前晃了晃,窦明旖凝視着那雙桃花眼,不覺開口道:“世子,多謝你帶我來此地。”
若非齊謹,她也不會親眼所見齊昱的真面目,更不會知曉他笑容背後包藏的禍心。
“謝就不用多說。”
窦明旖的眼睫微眨了一下,在這片霎之間,齊謹俯身張口在她肩頭上咬了一口,起身時又舔了一下唇笑道:“當作謝禮了,不必客氣。”
她,在風中,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