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說還好,一說話吧窦明旖便朝她看了過去,手裡的箭矢登時脫了手。
“啊!”
“公主!”
這一丢把窦明曦的魂兒都吓出來了,窦明旖根本瞧也沒瞧便将箭丢出去了,分明就是瞎丢的,那榮昌公主殿下——
同樣吓得魂兒飛了的還有齊冉,她一見窦明旖竟然看都不看,恨不得沖過去掐死她,眼見箭矢離臉越來越近,齊冉再也受不住,腿一軟整個人跌落在地。
“啊——”
箭矢不偏不倚順着她側臉劃下,那張臉瞬間嘩啦出一道血淋淋的口子,瓷壺也摔了下來,碎了一地。
鮮血和碎片渣混雜,不時有人尖叫連連。
“公主——”
“啊,我的臉,我的臉!”齊冉哭嚎。
窦明旖凝望着地上的血,有些喟歎。
原本齊冉老老實實的站着吧,倒還傷不着她。
可惜她内心恐慌作祟以為自己要被傷到,身子一動,反而弄巧成拙。
這是齊冉自作自受,誰叫她方才想着如何劃了自己的臉呢。
窦明旖仍是不語,眼眸的深邃看在齊冉眼裡是那麼的刺目,完全是在嘲笑她!
齊冉一手捂着側臉,掌心痛得她猙獰大喊道:“窦明旖,你膽敢傷了本公主,本公主絕不會叫你好過!”
窦明旖很無辜地看向齊恒問道:“太子殿下,你看這事?”
“此事不是你之過。”
齊恒望了窦明旖一眼,又走去齊冉面前,斥道:“榮昌,此前皇兄勸阻過你,你偏不聽,被傷着了也是你自找的。”
“皇兄……”
齊冉眼睛紅紅的,又朝着窦明旖瞪了一眼,說:“你怎麼可以幫外人說話!”
“你與窦大小姐比試之前就說好了,誤傷了也不治大小姐的罪,這是你自己親口說的。”
齊冉氣得發抖。
窦明旖滿心無奈。
起先這位榮昌公主還意圖毀了自己的臉,若不是她運氣好沒被傷到,這會兒毀容的便是她了,她又能找誰說理去?
莫非隻許她齊冉明箭傷人,不許她投壺錯傷?
當真是好笑極了。
“公主殿下,這比局起初便是你提出來的,臣女不過應了與你比試。”
窦明旖譏笑勾唇道:“況且規矩也全是你定好的,臣女沒有半點怨言,事出意外您又有何理由怪罪在臣女身上?”
齊冉還想與她争執,卻被齊恒拉住了手腕,“榮昌,你與皇兄回宮治傷!若你還要鬧下去,往後我不會再管你,這件事捅到父皇母後那兒,你看看你站得住腳嗎?”
“皇兄!”
“跟本宮回去!”
齊恒大力拉扯着她離開,齊冉磕磕絆絆走了幾步。
窦明旖朱唇微開朝她背影道:“公主殿下,此局應是臣女赢了吧,望公主遵守諾言。”
她說的是齊冉的那個翠翎花冠。
齊冉回身從頭上猛拽下花冠,惡狠狠回頭,朝着窦明旖便是一砸。
花冠落到了窦明旖面前,玉座破碎,日光耀目,隻餘下幾根翎羽閃亮。
窦明旖也不惱,就這麼望着她被齊恒與齊賢拽走,慢慢收回了笑容。
齊昱走上前柔聲安慰道:“窦大小姐莫生氣,榮昌公主她隻是有些不甘心,她受傷這事責任絕不會落在你身上,本世子、太子殿下還有二皇子殿下都會為你作證。”
窦明旖卻不敢再看他的臉,害怕從他溫柔的目光中看到陰沉,她隻是這般站着,福禮。
“臣女多謝安王世子殿下。”
與皇室的人打交道果然麻煩,而且她平生最厭煩的便是用地位壓一頭的人。
權勢這個東西啊,難怪有的人擠破腦袋也要去謀求,爬得越高不就踩的人越多嗎?
窦明旖又想到,她究竟如何才能扳倒姑姑呢,是不是也需要地位超前。
對于她目前的身價,還是太低了點。
她窦大小姐之身既見不到姑姑,更不會有任何可以報複的機會。
或許她真的需要一個契機,由低谷扶搖直上。
窦明旖緩步走了回去,路過破碎的翠翎花冠時,隻當作沒看見一般從上踩了過去,繡花鞋還在羽毛之上多磨了幾腳。
待她走過,上頭已是一片黑印,花冠之上的翎羽也從亮麗變為了破爛不堪。
正如這華麗的背後的腐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