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姝說着挽起了倪家德的手臂,又笑着對那位貴客道:“原來您就是賀峰叔叔呀。我聽爺爺提起過您好些次,爺爺說賀叔叔您做生意可厲害了。”
賀峰看着眼前的漂亮女孩,目光閃爍,他笑問,“哦,你爺爺都是怎麼說我厲害的呀?”
倪姝:“?”
這人怎麼這麼腹黑呀,客套話聽不出來嗎。
好在她也确實聽說過鼎鼎大名的賀峰——
北美起家,現如今在東南亞的生意越做越大,是個黑白兩方通吃的風雲人物。
聽說賀峰是打地下黑賽出來的,是個練家子,一身匪氣。可能跟這樣的經曆有關,賀峰在做生意上也是一股不要命的拼勁,敢争敢搶敢冒險。這幾年生意越做越大,越做越好,逐漸跻身上流。
倪姝突然就能理解為什麼倪家德會單獨招待他了。如果能讓自己和賀峰有點什麼,那倪氏确實不愁業務合作,還能有強勁的力量保駕護航。
她不得不佩服倪家德。再年邁,算盤也能打得很響。
倪姝端莊一笑,落落大方道:“如今東南亞那邊的貿易物流做得是風生水起。我們都知道,賀叔叔您的功勞最大!因為是您最先在那邊開工廠,搞基建,不僅帶動了當地的經濟發展,也給更多年輕人提供了就業機會。像您這樣造福社會的企業家,如果不算厲害的話,那我真的不知道什麼才算是厲害。”
恭維話誰都愛聽。
即便是賀峰這種連生死都見慣了的也不例外。而且他努力爬到這樣的高度,不就是為了讓這些所謂的名流來跪舔自己嗎。
所以對于倪姝的奉承,賀峰毫不掩飾地開懷大笑,他寒暄了兩句,“倪老啊,你這孫女可真會說話。把我捧得這麼高,倒叫我有些羞愧呢。”
你羞愧嗎,可真看不出來。倪姝心裡翻了個白眼。
不過她自己也沒好到哪兒去,都很虛假,都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隻是眼下,她除了心累還有身體累。這一雙恨天高,再加上這身沉重的禮服,叫她疲憊得很。
可看她爺爺那副樣子,少說還有個把小時的交際。
倪姝覺得自己可能很難撐下去。
她趁着二人說話的工夫,看了眼時間。
已經晚上十點了。
她到現在除了一杯紅酒,什麼東西也沒吃,喝酒導緻的頭暈已經不能和饑餓帶來的頭暈相比了。
她摸了摸癟下去的肚子,心裡一陣難受。本來下了飛機能和周媛在外面胡吃海塞一頓,現在卻不得不一邊應酬一邊餓着肚子。
腦海裡的火鍋燒烤牛排怎麼也揮之不去,倪姝越想越餓。
準備找個借口去下洗手間,還未等她開口,書房門再一次被敲響。
倪家德沉聲道:“進來。”
原來是那位叫方轍的将字畫拿了過來。
看見字畫藏品,倪家德的眼裡再容不下别的。倪姝覺得自己得救了,她朝方轍看了眼,神清帶着責怪,意思是在說,“就這麼點路,你為什麼就不能走快點。”
方轍卻隻是朝她露出狡黠一笑。
倪姝隻當作沒看見。
這個發情種,時刻不忘調戲她。
又等了片刻,終于在倪家德完全沉浸在新的收藏品之前,倪姝聽到了她想聽到的話。
倪家德手裡拿着字畫,笑着道:“倪姝,你先出去吧。我跟賀峰叔叔還有些事要談。”
天知道,她就在等這句話呢!
隻是,還沒等她的喜悅溢于言表,倪家德緊跟着的一句話猶如一盆冷水潑了過來。“對了,晚上先别那麼早休息。賀峰叔叔今晚會在這邊留宿,你梳洗結束後帶着賀總去客房。”
從賀峰叔叔到賀總,倪家德什麼意思倪姝聽得清楚。
她已經不是剛來倪家時六歲的單純小女孩了。
而且她不是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嗎。
可當真的要發生時,她還是猶如墜進冰窖一般,渾身上下冷到發抖。
她握緊垂在裙子兩側的手,輕聲道:“好的,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