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恨月兒，也沒有别的感覺，我隻期待她快些回來，若是她還要離開，我會打斷她的腿，将她留在我的身側。

天宮已經開始走向毀滅，我等待許久的月兒也回來了，她身上都是傷，還昏迷不醒，我照料着，直到她完好如初。

從冰床醒來，我最快樂的便是去看看月兒，房裡都是藥味，我怕熏着她，帶她在涼亭裡休養。

我見她醒來在看風景，迫不及待的喚她，而她好像不認識我，連我是誰都不知道，還對我充滿敵意。

我為她把脈，确認她的身上無傷，應該是剛剛回來，記憶還沒有複蘇。

我有耐心，等得起她回憶一切，我想知道那一夜她是出于怎樣的心思，她對我到底有沒有愛意，還是說，她所做的一切隻是為了她的複仇。

我得知道真相。

月兒遲遲沒有恢複記憶，她的複仇大願倒是記得清楚，滿腦子都是成神。我讓她為我做飯，她做了，手藝跟以前一樣好，她的面上有些困惑，似乎不明白她為什麼會做飯。

我特意帶着她繡的香囊在她眼前晃蕩，她想不起來，甚至不在意我腰間的香囊，她把一切都忘得幹淨。

月兒好像變得更加偏執，她滿心滿眼都是變成神，而我最擔憂的便是，她成了神會離我而去，我與她鬧得不歡而散，甚至朝她動手。

我有些暴躁，等了她這麼久，等來的卻是一個失憶且狠心的月兒。

“如果你是我的敵人，我會踏過你的屍體，繼續走我自己的道。”

耳邊回蕩着月兒的聲音，我從沒想過她會說出這樣的話語，我的心好像碎了一地。

毒素複發，我頻繁思戀着月兒，可看着現在的月兒，我氣得想打她，她仗着我不會真正與她動手，簡直是肆無忌憚，我不讓她修煉，她偷偷練，簡直要将我氣死。

也許我還沒被毒素毒死就先被這個月兒氣死了！

在寒冰玉床的這段時日，月兒從來沒有來看過我，她執意要修煉，我任由她去，還讓小莫新教了她些招式，免得她逃不掉也躲不了。

月兒真的如此狠心，一次都不來看我，她甚至繞着屏障轉了幾圈，隻想找出逃走的辦法。

如今的仙宮與以往不同，仙帝散出謠言，隻為用她來對付我，仙帝以為，殺了我，吞噬我的修為就可以飛升上神。

月兒要離去，這樣固執，我無力阻止她，真要将她斷了腿或廢了修為，我也舍不得。

她要複仇，為此，不惜一切代價，我想要留住她，也可以不惜一切代價，可是不行，我若是困住她，仇恨會将她吞噬，那個正經認真，有些不開竅但又可愛的月兒就再也回不來了。

我選擇放她走，因為我相信她會回來。

等她真的回來時，我又有些猶豫，萬一她沒有恢複記憶，萬一她還是那個狠心冷情的月兒，我該拿她怎麼辦。

等她醒來，我開門，見着她的眼神，我便知道她恢複了記憶。

她喚我師尊，眼神躲閃着，不敢看我，我抱着最後的希望，詢問她願不願意放棄成神，她不願，她的回答從來沒有變過，不管是從前的她，是失憶的她，還是恢複記憶的她，她的執念從來不變。

我關了門，靠在牆後靜靜感知她的動靜。

月兒盤腿坐下，在為自己療傷，夜間寒冷，她的身軀屹然不動。

寒風中，我聽見了她的呢喃。

“師尊，對不起，是我傷了你的心。”

小莫走了過來，在她眼中，我看見自己捂着唇，臉上滿是淚痕。

如今的月兒是敵不過仙帝的。

“小莫，我曆經兩個仙宮的興衰，我已經活夠了，可月兒還那麼年輕，仙帝不死，死的就是她。”

小莫懂得我的想法，她環住我，輕拍我的後背安撫我，說到：“我會永遠陪着你，你不會孤單。”

月兒沒有進門，她又要離開，我開門将她拉了進來，急切的得到她的吻。

我願意滿足她的執念，因為她是我唯一的月兒。

我不想聽她喚我師尊，隻想聽她喚我阿音，夜間的那些事倒不是滿足我的私欲，隻是這樣的方法能夠以最溫和的方式，讓月兒吸收我的修為。

我教了她一些狠辣的招式，小莫又補充了些，到了夜間，她站在門外遲遲不敢進來，我沒催促她，隻是拿出我的古琴，許久未用，居然積了些灰，将古琴擦拭幹淨，月兒這才走了進來，紅着臉，始終不敢正眼看我。

月兒還是這般害羞，我說彈琴與她聽，她點頭說好，我說今晚先給她聽些别的，她也說好，也不問問這别的聲音是什麼。

她還是如同第一次一樣僵着身體，總是放不開。

總是如此，夜夜如此，她的心情太過沉重，壓得她無力思考其他，反而是我一身輕松，将一切都安排好，沒了負擔，隻安心享受剩下的日子。

情深時我含住她，她哭了，兩眼流着淚就那樣沉默的望着我。

沒次都是我先睡了過去，這次我閉上眼，假裝熟睡。

過了許久，月兒突然爬起，吻在了我的唇角，淚水滴在我的臉上，我想那應該是苦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