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設神代紗裡奈的确是自己的生母,自己的生父行蹤不明,她也不會認同深江的‘尋人’方法。
所以……
工藤歌未選擇了逃跑。
就在表面乖巧地準備再次爬上後座時,她用偷偷藏在袖子裡的竹簽紮向深江,然後一溜煙地繞過汽車屁股鑽入路邊的小巷——她在路上觀察過,這條小巷能徑直通向剛才的燒烤攤。
而那燒烤攤對面是一家便利店,從便利店往東過兩條街再往北,拐角就是警署。
——這完全算得上是拐賣事件!!
隻要她聯系上優作爸爸和有希子媽媽,他們一定能找到她!
“……你又要離開我嗎?”
工藤歌未不去在意身後的低語,目标明确地向着小巷另一頭跑去,沒有回頭。
電視劇裡那些逃亡者都會邊跑邊回頭看,以至于總是一不小心踩到什麼東西被絆倒,她才不會做這種蠢事!
至于那一頓燒烤和身上的衣服……總之她會在得救後想辦法還給深江。
小巷的路到了盡頭,工藤歌未幾乎沒有時間去看一眼路邊的燒烤攤,徑直朝着記憶中的目的地飛奔而去。
深江很可能就在後面追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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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小姑娘……”老闆大叔還沒來得及出聲喊住她,就發現工藤歌未已經風風火火地穿過車流到達馬路對面。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消失了十五年的神代紗裡奈,她的女兒為什麼會獨自跟着深江外出?又為什麼會用‘親生父親’這種詞?
分明是在看着他和深江,那小姑娘的雙手卻總是不安地攪動着衣襟,足尖向着遠離深江的方向。
他從未想過要懷疑深江,畢竟對方可是得過無數科學界獎杯的大佬。
可是從一個父親的角度看去,工藤歌未對深江毫無親近之感,甚至隐隐透露出排斥和警惕。
“老闆,你看到那小家夥了嗎?”深江的聲音忽然從身後冒出,吓了老闆一跳。
老闆擦了擦額角被碳火熏出的油汗,疑惑地指了指某個方向:“你們吵架了?她剛才往那邊跑了,我都叫不住她……”
燒烤攤上還有零星三四個人,見到深江出現在這裡,都是一副驚訝的模樣:“诶?今天深江先生有興緻了嗎?”
“……是嗎?”淺咖色的眼睛醞釀着什麼令人看不透的情緒,深江語氣莫名,那缺了一截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着褲腿,沒有理睬那幾個與他打招呼的客人,“謝了。”
他向老闆所指的方向趕去。
客人們或茫然或不滿地竊竊私語起來。
“什麼嘛,完全不理人啊。”
“也難怪,他可是什麼學術界的寶藏呢……”
“唉,名氣一大,連脾氣也變大了。”
“各位兄弟。”老闆定定地望了眼工藤歌未離開的方向,将烤串放在一邊,不好意思地笑道,“抱歉,我有事離開一會兒,為表歉意,今天的啤酒全都暢喝。”
客人們的表情立刻從不滿變成了笑容:“去吧去吧,記得早點回來!”
————
燒烤攤和警署之間隔着一段居民區,街道上一片寂靜,隻有清冷的路燈照亮了幾塊圓形區域。
遠遠地望過去,這條街道仿佛是通向無盡深淵的道路。
可她對附近的地圖十分陌生,也隻記得汽車開過的路線,貿然繞路很可能會把自己繞暈。
工藤歌未幾乎沒有猶豫,沿着居民區的街道向前跑去。
她似乎天生就明白該怎麼将腳步聲降到最低,鞋底摩擦馬路的聲音近乎于無,隻有碾過沙塵的細微聲響回蕩在空曠的馬路上。
“踏、踏踏……”
身後漸漸傳來越來越急促的腳步聲。
工藤歌未背後一涼,全身汗毛瞬間豎起——她憑借身形優勢穿過了無數車流和商鋪,深江不可能那麼快趕上才對。
按照對方的腿長,自己很可能連居民區都跑不出就會被追上,她可是連學校運動會上的短跑比賽都比倒數第二名差了整整兩秒。
餘光注意到居民樓之間的窄巷,工藤歌未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沒有鑽入其中。
等會兒該怎麼面對深江?先表示自己是太害怕了才逃跑,周圍連一個認識的人都沒有,和父母聯系的工具也被收走……
“小妹妹,你在躲深江先生嗎?”
工藤歌未:“……!”
聽到近在身後的聲音,她咬了咬牙,露出害怕的神色停下腳步:“……我、我在今天之前根本就不認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