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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約十二三年前，是還是個小孩子的時候，我在媽媽工作的地方附近見到過神代紗裡奈，那是個很漂亮的年輕女子，是明顯的西方人輪廓，碧綠色眼睛、淡金色頭發，穿着松松垮垮的毛衣，看上去大概二十來歲，就已經是非常受組織重視的研究員了。

“我聽到周圍的人稱呼她為「歌海娜」，也有人叫她「微笑的碧綠惡魔」，但我感覺她并不是什麼殘酷的人，反而很細膩、很冷靜。

“從她和媽媽的交流中，我聽到了另一個名字，「敬二」，當時他似乎是個剛加入組織不久的新人。

“第二次再見面的時候，她看起來好像有點不一樣了，那時的記憶有些模糊，但我記得她說過一句話，她說她喜歡我眼裡的光，就像……

“‘就像是點燃夜幕的光焰’。”

點燃夜幕……light。

原來「萊朵」不是名詞，而是動詞。

“自那以後，我就再也沒見過她了，也沒見到過那個叫作「敬二」的人，再後來，我聽枡山先生說起歌海娜跟着阿德貝歌跑了，而阿德貝歌是MI6的卧底。”

宮野明美知道的東西不少，和霜月從拉格和德普那邊得到的情報基本一緻，甚至還多出了一些細節。

霜月安靜地等了一會兒，等到宮野明美不再繼續的時候才開口：“我一點都不記得關于他們的事，但我既然還在這裡，就說明他們已經死了，「天真」啊……”

無論是拉格和德普的态度，還是老東西的話語中所透露的信息，都表明着歌海娜天真地跟着阿德貝歌離開，最後依然逃不脫組織的追殺。

“才不是天真！”宮野明美立刻反駁，在霜月詫異的視線中補充道，“當時我被迫學一些根本看不懂的東西，是她幫了我，她提到過自己交了一個男朋友，但她不知道怎麼愛别人，也沒辦法付出真心，不可能那麼天真地跟着卧底逃跑，她當時一定是有什麼更重要的考慮……”

說到這裡，她忽然頓住了。

對當時的神代紗裡奈而言，「更重要的考慮」隻能是……

霜月撐着腦袋，目光落在陽台的畫架上。

——那就隻能是因為歌未了。

當時的歌海娜為了歌未不出生在組織裡，跟着阿德貝歌離開了組織，後來他們被殺，歌未就失去了依靠……不，不對，既然他們為了歌未而離開組織，就不可能放任歌未一個剛出生沒多久的嬰兒自己生活，歌海娜的關系行不通，那就隻有阿德貝歌拜托了MI6的人來照顧歌未。

同樣地，歌海娜身為天才研究員，誕下的孩子也不會太笨，被托付的MI6成員會簡簡單單地把歌未養大嗎？

MI6……

不知道為什麼，霜月有種微妙的預感——她從漫畫中所知曉的MI6成員就隻有赤井瑪麗和赤井務武。

從歌未留下的記憶裡，恐高發作時腦海裡傳來的那個男聲曾說過……

「“紗裡奈，務武快要到了，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如果是那兩個人的話，的确可以幫歌未擋住亂七八糟的觊觎……如果是他們收養了歌未，那赤井秀一或許見過小時候的她。

那段記憶的後面是響亮的撞擊聲和槍聲，随後是玻璃破碎的聲音，屬于歌海娜的聲音漸漸遠去，失重感包裹全身——她可能找到歌未恐高的原因了。

恐怕那時候，歌海娜與阿德貝歌為了讓歌未離開組織的視線，将她從窗戶扔了出去，而接應的赤井務武當時就在樓下。

……但凡晚一步，歌未都可能會死。

另外，阿德貝歌會因為在組織裡有了孩子而選擇撤退嗎？卧底不是應該沖着重要的情報去嗎？帶回歌海娜這個研究員可以說是一部分原因，但沒過多久就被組織處決就能猜到他們當時的準備還不夠充分。

要霜月相信兩個人之間有多麼真愛，在組織裡長大的歌海娜願意為了虛無缥缈的光明而草率離開，那是不可能的。

阿德貝歌也是同理。

最後，關鍵又回到了歌未身上。

霜月皺着眉，感覺還有哪裡缺了些信息：“明美姐，你說組織當年逼迫你學一些根本看不懂的東西？”

“……”宮野明美又想起了雪莉，一個因為才華橫溢而越發深陷組織的孩子，“我還沒有說過吧？我和志保的父母也是研究員，組織當時希望我繼承了他們的才能，能繼續接受他們的研究，可惜我沒有那樣的才能，倒是志保……”

「希望她繼承他們的才能」。

對，就是這句話。

神代紗裡奈早些年發表的論文被冠了拉格的名字，但并不難找，畢竟是刊登在世界聞名的科學雜志上。

她怎麼說服阿德貝歌撤退？

用自己的才能、研究，甚至考慮到歌未也可能擁有過人的天賦，這些都是談判的資本，在官方勢力裡面被保護總好過在組織裡被壓榨。

因為歌海娜就是出生在組織，她不希望孩子也走自己的老路。

阿德貝歌經過權衡，認為從歌海娜身上得到的價值已經足夠，另一方面歌未好歹也是他們的孩子，因而選擇了撤退。

歌海娜沒那麼天真，隻是為了離開組織，也為了歌未而想要以自己為交換換取MI6的保護。

而阿德貝歌或許也多少摻雜着愧疚以及把歌海娜這個寶貴的科研人員騙回去的想法。

他們兩個人，根本不是什麼真心相愛，不是什麼愚蠢的追逐光明。

“奧菲利娅……奧菲利娅？”

霜月回過神：“沒事，多虧了明美姐你的情報，我忽然想通了某些事情。”

另一個她不确定的問題是——歌未真的是歌海娜和阿德貝歌的孩子嗎？還是說，她隻是歌海娜的孩子，而阿德貝歌看上的是她們兩個人？

但歌未并沒有所謂基因崩潰的征兆，也不像她一樣缺失某些感覺，一切都表現得與正常人無異。

“那我今晚，可以和你一起睡嗎？”宮野明美看向她懷裡抱着的兔子玩偶手臂，眼含期待。

如果是當做獲取情報的交換的話……

“沒問題。”霜月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