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陽從教師辦公室出來之後一整天都很沉默,一點也不像他平時愛鬧騰的性子。
何東轉過身好幾次,每次都在看見時陽木着一張臉之後,又默默地回過身去。
就在何東再一次轉過身欲言又止的時候,時陽皺了皺眉,“有話就說。”
“你咋了?老王跟你說啥了?”何東問。
“總不至于真因為老王批評你的成績,你就難受成這樣吧?要換許安之這種好學生我信,主要是咱走的也不是這種臉皮薄的人設啊?”
“誰說我難受了?”時陽用筆尖一下一下地戳着草稿本,草稿本現在已經被他戳得千瘡百孔。
“額…”何東看了看草稿本,又看了看滿臉黑線的時陽,斟酌道,“也不是說難受吧,就是你現在的氣壓有點低。到底咋了?有啥事兒你說出來,咱們兄弟幾個也好給你出出主意啊。”
時陽沉默地又往草稿本上戳了幾下,皺了皺眉問,“你說我這成績有可能上前一百麼?”
何東,“!!”
“什麼意思?”何東不可置信道,“你真要同意你跟你爸那‘喪權辱國’的條約?”
掙紮了片刻,時陽肯定地回道,“我這可不是‘喪權辱國’,我是要為自己争取一片光明的未來!”
何東撓了撓後腦勺,頗為為難地說,“這題…兄弟我也不太會啊…”
何東目光掃過一旁埋頭做題的許安之,試探性地問,“要不,讓許安之幫你分析分析?”
時陽聞言偏頭看向許安之問,“你覺得我可以嗎?”
許安之坦誠地回答,“不知道。”
時陽,“……”
“不過…”許安之開口,時陽雙眼冒光地看着他。
“你打算什麼時候放過我的草稿本?”許安之問。
時陽聞言懵逼了一瞬,再低頭一看,“靠…”
“不好意思啊…”時陽抱歉道,“我陪你本新的。”
“我再加送一本兒。”時陽将兩本空白的草稿本往許安之的方向推了推,“你幫我分析分析怎麼提成績,怎麼樣?”
許安之沉默地抽走了自己的草稿本。
時陽撇了撇嘴,“不幫就不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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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開學有一段時間了,天氣逐漸涼快起來,但窗外依然有三兩隻秋蟬托長了調子嘶鳴着。
午休時間,時陽爬在桌子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
他昨晚被一道題折磨了太久,很晚才睡,今天上午整個人焉焉兒的,困得不行,好不容易熬到午休時間,又睡不着了。
外面的蟬沒命似的叫着,時陽一手按住耳朵,抱怨道,“吵死了!”
何東正埋着頭偷偷拿手機打遊戲,被時陽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吓得一激靈。他縮着脖子環視了一圈教室,又瞅了瞅教室後門,這才松了口氣。
他壓低聲音說,“我的少爺,人就指着在這生命最後的時刻綻放自己的光芒,你也忒霸道了些。”
“就不能小聲點嗎?吵得我頭疼。”時陽說。
“嗯……那要不你跟它商量商量,讓它閉嘴?”何東回答。
時陽撇了撇嘴,正當他要開口反駁時,旁邊的窗子發出了一聲輕微的“哐當”聲,蟬鳴的聲音一下子就小了不少,隔着玻璃窗子,有一種悠遠綿長的意味。
是許安之将窗戶拉上了。
時陽與許安之對視了一眼,他感覺對方的眼神裡夾雜了一絲睥睨,似乎在說,“蠢不蠢?”
而一旁的何東卻一臉疑惑,這兩個人什麼時候這麼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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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第一節課是老師們最不喜歡的一節課之一,學生都在下面昏昏欲睡,老師在上面講得也不得勁兒。
不過今天不一樣,今天下午的第一節課是老王的,他一進教室就宣布了一個提神醒腦的消息。
“下個月學校會舉辦一個籃球賽,旨在讓大家勞逸結合,每個班都要出幾個人去參加,其他同學到時候也可以去加油助威。”
台下頓時響起一片歡呼,畢竟每天都緊繃着一根神經學習,乏味又苦逼的生活裡難得有這麼一點兒趣事,可不就興奮嘛。
“何東,你是體委,你問問咱們班哪些人會打球,組一個隊出來,咱們班雖然學習上稍微靠後一點,但是體育上不能也落後了,總要有一項拿得出手的,不然真成書呆子了。”老王開玩笑地說。
“哎,好勒!”何東點頭應道。
這一節課好多人都上得心不在焉的,大家都在期待比賽的到來,畢竟是不用上課的事兒。
何東搖頭晃腦,視線在班上搜尋了個遍,心裡默默合計有哪些同學可以拉去比賽,而時陽則看着黑闆上面密密麻麻的推導公式發愁。
這分數哪是他想提就能提上來的?
時陽視線在班上遊走,學着那些好學生的模樣認真看老師,看黑闆,記筆記。
可奈何他基礎太差,記下來也大多看不懂。
正在他絞盡腦汁的跟一道題較勁兒的時候,餘光便瞥見他的同桌兩三下,幹脆利落地便寫出了整個計算過程和答案。
時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