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許安之往前走了一步,寬闊的身影将時陽籠罩在了樓梯的方寸之間,他垂眸看着時陽,低沉的嗓音再次說道,“時陽。”
“回答我。”
時陽微擡眼眸,對上許安之的目光,怔楞了一瞬。
那雙一向平淡無波的眼眸此刻似乎正翻湧着巨浪。
許安之靠得很近,時陽又聞到了他身上那股好聞的皂香味兒,也感受到了許安之壓抑着的情緒。
是一種很複雜的情緒,有點兇,又有點像害怕被人丢棄的大狗狗。
時陽忍不住擡手揉了揉許安之的頭。
許安之瞬間呆愣住,眼底的情緒一掃而空。
“我瞎編的。”時陽說,“隻是不想讓他們亂猜而已。”
“放心吧。”時陽放下糟蹋許安之頭發的手,背靠着牆,保證道,“我不會喜歡别人的。”
話音剛落,時陽就覺得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兒。
這話聽起來怎麼這麼像情侶之間的誓言?
時陽心虛地擡眸看了眼兒許安之,喉結幾度吞咽,解釋道,“我的意思是,我現在要把重心都放在學習上,我…”
“時陽?”身後的樓梯上出現了何東幾人的身影,“你們不是走了嗎?怎麼還在這兒?”
已經安靜的樓道裡,幾人眼看着時陽一臉慌張地從許安之身前撤走了好幾步,聽見他清了清嗓子,故作平靜地說,“我跟許安之說點兒事兒。”
時陽不知道他們有沒有聽到什麼,又聽到了多少。
那些在教室裡的無心談笑在旁人眼裡就是閑聊,說完就過了,但有人卻入了心。
“噢。”何東撓了撓後腦勺,看着自己那有些反常的兄弟,不解地問,“說事兒就說事兒,你緊張什麼?”
“跟做了賊似的。”
“誰緊張了!?”時陽背過身去,不看衆人,大步往前跨去,“你們還走不走了?”
“哦,走。”
“來了。”
何東和楊江快步跟了上去,走了幾步,時陽又頓住腳步,他撓了撓鼻尖,轉身對還站在樓道暗處的許安之喊道,“對了,初二是我生日,我們一起去唱歌,地址回去再發你,你記得來!”
說完不等許安之回應,便逃似的轉身和何東他們走了。
季婷婷抱着臂與許安之并肩站在原地,探究的目光落在時陽的背影上。
“你們剛才…是在聊正事嗎?”季婷婷問。
“嗯。”許安之回應了一聲,也跨步往校門外走去。
季婷婷皺着眉,捏了捏下巴,思考了兩秒,朝着走遠的許安之喊道,“是哪種正事啊?”
—
晴了好幾天的天空,在初二這天又開始陰沉下來。
按照慣例,今天和往年一樣,時陽家裡依然來了不少賓客。
大多都是家裡的親朋好友,當然,其中也不乏時陽家公司的一些長期的合作夥伴。
慶生這種宴會按理都是辦在晚上,但因為恰逢過年期間,大家都得空。時陽又總是鬧着要跟自己好朋友們一起過生日,所以不願錯過自己兒子生日的父母也順從了兒子的心意,将生日宴辦在了中午。
“陽陽又長大一歲了,這個年紀的小夥子真是一年一變呀,瞧着越來越沉穩帥氣了!”
“怕是再過幾年,也能試着接手你老爸的生意咯!”
說話的是時陽家裡一位常年的合作夥伴,也是時陽爸爸多年的老友。
但時陽不太喜歡和他們這類生意人交流,聞言也隻是朝對方禮貌地笑了笑。
時陽爸爸了解自家兒子的脾性,适時地替他回答道,“哪能啊,這還小孩兒呢!”
“一天天都還淨想着學他那個美術,整天跟我嚷嚷說這是藝術,跟我們這種隻會談錢的生意人不一樣。”
時陽隻管悶着腦袋夾着菜吃,或者百無聊賴地盯着家裡花裡胡哨的生日裝扮發呆。
手機一連振動了好幾下,時陽勾着腦袋,打開手機彈窗。
幾個人的小群裡。
何東【我們到了】
何東【你來了嗎?】
何東【就差安哥和你了】
兩分鐘後。
何東【人呢?怎麼不說話?】
何東【靠,不會你倆撂下我們,私奔了吧?】
楊江【我覺得有這個可能。】
季婷婷【附議。】
時陽【。。。。】
時陽拍了張家裡此時的照片發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