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安之,你搞錯了!”
時陽皺着眉,不滿地說道,“回家走這邊。”
時陽指了指前方搖晃不止的路,肯定道,“你喝多了,怎麼連家都找不到了?”
見許安之一直不動,他隻好耐心地牽着許安之的手,腳步虛浮着,搖搖晃晃地往前走,“沒事兒,不用擔心昂,我認得路,我帶你走。”
許安之轉頭看了眼一直在旁邊看戲的兩個人,“你們能幫忙轉告一下他的家人嗎?”
“他今晚可能不會回家了。”許安之說。
何東和楊江聞言呆滞地齊齊點頭,“哦,好。”
時陽走了幾步,又停住,蹲在原地不肯動了,“好難受,不想走了。”
許安之揉了揉時陽的腦袋,“不走路,我們打車回去。”
陰沉了一天的天空終于還是開始下雪,恰逢年關,大晚上的車遲遲排不上号,這個點也已經沒有往家那邊去的公交車。
“還要等多久啊?”時陽皺着眉縮成一團,“好冷,腿都蹲麻了!”
許安之看了眼手上顯示的排隊号,上面顯示前面排隊的還有50位,預計需要四十分鐘。
許安之按熄屏幕,将手機踹回兜裡,又将外套脫下,搭在時陽的身上。他屈膝蹲下,側頭對身後的人說,“上來。”
雪越下越大,時陽雙手環在許安之的脖頸,腦袋悶在許安之的外套裡,透着縫隙望着昏黃燈光下滿天飄散的雪花。
“許安之,我已經好多天都沒看見大黃了,它還好嗎?”
“嗯,很好。”許安之回答。
“雪下這麼大,它會不會冷啊?”時陽又問。
許安之想了想回答,“不知道。”
時陽,“那我們去看一看它吧。”
許安之,“好。”
“許安之,你說我能考上南城A大嗎?”
“我畫畫可厲害了,高一還拿了全國比賽第二名呢!”
“等我回頭給你畫一張,送給你好不好?”
“好。”許安之回答。
“今天我過生日,你還沒跟我唱生日快樂歌!”
“……”
幾秒之後,低沉好聽的歌聲在滿是行人的街道上響起,“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街上的行人紛紛好奇地看向他們,許安之硬着頭皮唱完了整首歌。
一首生日歌完畢,背上已經沒了聲音,許安之以為時陽睡着了,便沒再說話。
可片刻後,背上的時陽少爺又幽幽地開口道,“許安之,你幹嘛走路歪來歪去的,筆直的路,你得走直線才能更快地回家啊!”
“算了算了,你喝多了,我理解。那你聽我指揮昂,往右偏一點。”
“……好。”許安之按照時陽的要求往右偏。
“不對不對,又歪了,往左一點。”
許安之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喝醉的人都執着于走直線,但時陽的要求似乎格外嚴格些。
地上已經積起了薄薄的一層雪,在許安之走過之後留下一串歪歪扭扭的腳印。
到家的時候,說好要去看大黃的人早就已經趴在許安之的肩頭睡着了,許安之輕手輕腳地将人放到床上,蓋好被子。
許安之坐在床邊地上,終于将一直揣在兜裡的東西拿了出來。是一顆轉運珠,是他用自己攢了好久的錢買來的。
他的手機太老舊了,已經修過無數次,這錢本來是攢來換手機用的,但是現在有了更重要的用處。
那些店裡的首飾都太貴了,許安之挑了好久才挑上這麼一顆自己勉強能付費得起,看起來也不那麼寒碜的禮物。其實原本也還差一點的,但他利用這幾天時間去兼職賺錢,緊趕慢趕,終于還是在時陽生日之前,湊夠了能買下這顆珠子的費用。
轉運珠由一根紅繩串聯着,紅繩是許安之跟着首飾店裡的店員學了好久,自己回來編了大半夜才編出的這麼一條像樣點的繩。據說這樣親自編的紅繩,保佑力度更大。
許安之将紅繩放在床頭,低聲道,“時陽,十七歲生日快樂!”
“心想事成,考上南城A大。”
安靜的雪夜裡,那聲音褪去了平時的冷淡,帶着溫柔缱绻,似乎害怕人聽不見自己的祝福,又害怕聲音太大将人吵醒。
下了一夜的雪終于停了,時陽醒來後驚訝地發現自己居然睡在了許安之家裡,可許安之一大早就不見了人影。
時陽隻好在客廳找了個凳子,将凳子搬到與門正對着的位置,盤腿坐下,等着許安之回來。
他才坐下,剛想着掏出手機給許安之發條信息,便聽見了門口的響動。
許安之手中提着一個發熱小太陽,還有一罐蜂蜜,站在門口,身上帶着殘留着的冷氣與時陽對上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