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紹庭眯起眼看手機上的聊天記錄。
突然，翹起嘴角，十分做作地開口：“哦喲~岑總~看煙花~”
甯啟洄：拳頭硬了。
他把手機撿起來，給岑柏意回了個【新年快樂】，并不準備理他。
但閑得發慌的蘇紹庭不依不饒，手搭在他肩上，把頭湊近，八卦道：“沒記錯的話，你補習那家的小同學就姓岑吧？”
甯啟洄還是不理他。
蘇紹庭：“這是他爸爸？不像，頭像不符合中年人審美……你同學當總裁了？”
蘇紹庭還在猜測，突然笑了笑，“該不會是某種情.趣吧？”
情趣……尼瑪！
甯啟洄忍無可忍，“蘇紹庭，把手辦還我。”
私下裡，甯啟洄是不會叫他小舅的。
這人沒比他大幾歲，又幼稚得要死，他才不叫。
蘇紹庭誇張地瞪大眼，捂住心口傷心道：“别吧，送出去哪有拿回來的道理。”
甯啟洄面無表情，“那就閉嘴。”
見把人逗得快炸毛了，蘇紹庭伸手在嘴上作拉鍊狀，識趣閉嘴。
甯啟洄紅着耳朵在前面走，心想，情.趣嗎……可能是的，畢竟他們倆都挺樂在其中。
——
到了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守歲。
春晚放着在邊上當BGM，幾個大人圍在一起打牌，輪換制，五個人，誰赢了誰下場。
上一局蘇紹庭赢了，他現在陪唯一的甯·小孩子·不會打牌·啟洄坐在沙發上。
客廳裡的時鐘慢慢走，當時針和分針同時走到12，新春到來。
零點，甯啟洄手機響了好幾聲。
蘇紹庭又看過來，挑眉但笑不語。
是朋友們發來的新年祝福。
甯啟洄直接看向置頂的那條消息。
岑柏意給他發了微信紅包，連發了好幾個。
【cby】：歲寶新年快樂，平平安安。
甯啟洄抿唇笑了一下。
【歲歲平安】：謝謝岑總，老闆新年快樂！
【cby】：在做什麼？
甯啟洄說他在守歲。
下一秒，對面的視頻通話邀請就打了過來。
甯啟洄愣了一秒，随即慌張地竄上樓，還差點被地毯絆倒。
他拐了個彎，進卧室把房門反鎖。
一旁正好摸到紅中胡牌的葉秋眉把牌推倒，溫溫一笑，“這孩子，怎麼毛毛躁躁的。”
話語裡卻滿是親昵，毫無責怪意味。
蘇情平常脾氣是很好的，這是遺傳了葉秋眉的平和，但炸毛了的脾氣和蘇世安很像。
蘇紹庭就不一樣了，也不知道像誰——用蘇世安的話來說，這就是個二世祖。
蘇情給出一張紅色毛爺爺，聽母親這麼說，也笑了，“一歲大一歲，歲寶成年了，有自己的想法。”
一旁的甯霄城冷哼一聲，到底沒敢接話擠兌他兒子，不然老爺子老太太又得說他幾句。
房間裡，甯啟洄喘着氣點開接通。
岑柏意一愣，笑了笑，“不用這麼急，我不會挂的。”
甯啟洄搖頭，“微信會自動挂斷。”
岑柏意一愣，悶悶笑了兩聲，笑得甯啟洄都不好意思了，紅着臉兇巴巴，“不許笑！”
“好，好，不笑。”岑柏意盡量收起藏不住的笑意，自覺跳過這個話題，岑柏意問他最近過得怎麼樣。
甯啟洄嘴上說最近的經曆，眼睛卻緊盯着屏幕那邊的人，他此刻穿着一件黑色大衣，内搭是卡其色的高領毛衣，略顯寬松，襯出他完美的身材。
不知道為什麼岑柏意會打視頻電話過來，感覺哪裡怪怪的。
這樣想着，甯啟洄不小心把心裡話說出來了。
他剛要解釋，就見岑柏意笑了一下。
他笑得很溫柔，“不想我打視頻來嗎？”
甯啟洄耳尖一紅，嗫嚅道：“想、想的。”
岑柏意心口一熱，心髒砰砰直跳，他笑意更甚，“想你了，打視頻聊聊天。”
算是回答了他的問題。
甯啟洄臉完全紅了，但又不想淡出攝像頭，怕錯過寶貴的雲見面時光。
岑柏意看着對面人白皙的臉上染了霞紅，眸色有些深沉。
“歲寶怎麼不戴我媽買的帽子，很可愛。”
甯啟洄嘟囔幾聲什麼，岑柏意沒聽清，但他看見甯啟洄慢慢慢轉身，翻出了那頂淺棕色的鹿角帽子。
軟乎乎的布制鹿角頂在帽子上面，甯啟洄眨巴着清澈的黑眸，還真有些像小麋鹿。
岑柏意眼神有些灼熱，看得甯啟洄脖子也紅了。
兩人聊了很久，直到蘇情上來敲他的房門，“歲寶，下去抓錦囊了！”
甯啟洄應了一聲好。
岑柏意聽見，很善解人意地表示他有事的話可以離開。
兩人又依依不舍告了别，甯啟洄挂了電話，飛快沖出去。
與此同時，岑家。
視頻通話被挂斷，他盯着那個炸毛毛絨白團子，勾唇笑笑。
一旁剪窗花玩的夏玥看見，一臉新奇，用手肘戳了戳在紅紙上畫花紋的岑為宥。
岑為宥被戳得手一抖，花紋畫歪了。
他輕輕擦掉鉛筆痕迹，無奈笑笑，“估計是小甯呢。”
夏玥恍然大悟，點頭說有可能。
随即，她又擰眉，有些想不通，“都沒見小意給小陵打過視頻呢。”
岑為宥在心裡默默：江千陵是你兒子的好朋友，甯啟洄看着可不像隻是朋友。
看破一切的岑先生面上還是笑，順着老婆說：“提醒提醒小意？”
夏玥擺擺手，“算了，估計他也懶得打。”
岑為宥：“……”老婆你真了解你大兒子。
——
抓錦囊是蘇家每年過年的保留節目，跨年的時候準備人數兩倍的錦囊，每人寫兩個願望，分别塞進兩個錦囊裡，來年再摸，誰摸到誰的就給誰實現願望。
為了避免有人的願望沒摸空，而有人的願望一個都沒被人抽到，所以大家把錦囊分為兩類，紅色的是大家一起抽的，藍色的是需要自己實現的。
——所以，其實相當于是一個願望和一個目标。
比如說，去年寫下的兩個錦囊，今年再拆開，抽到某人紅色錦囊的，要為錦囊的主人實現那個不太過分的願望，而抽到某人藍色錦囊的，則要詢問錦囊的主人去年一年有沒有實現這個願望。
以前是會準點玩的，後面幾人打麻将打着打着忘記了時間，幹脆零點過後，初一當天玩。
甯啟洄回到客廳
蘇紹庭挑眉看他，“小外甥，是去和誰打電話了呀~抓錦囊都差點錯過了~~”
語氣蕩漾，好不欠揍。
甯啟洄：“……”
倒是蘇情詫異地看了他一眼，“歲寶交到新朋友了？”
随即，她又搖頭否定自己，“不對，歲寶往年也沒跟小楓視頻過。”
甯啟洄這才想起來，光顧着和岑柏意打視頻電話了，忘記回其他人的微信消息。
點開微信，除了置頂，最上面的一個頭像框就是林楓晚的。
【二月花】：新年快樂阿甯！
【二月花】：[紅包：新年快樂~]
【二月花】：怎麼不回我？我記得你們家過年要守歲的，你不會睡了吧？
【二月花】：哈喽？
【二月花】：[對方忙線中]
【二月花】：excuse me？？？
甯啟洄看見那個[對方忙線中]，心虛不已地給他回複。
【歲歲平安】：在呢在呢，剛靜音了。
對面秒回。
【二月花】：那就好，還以為你過個年被拐賣了。
甯啟洄：“……”大過年的，真是滿嘴吉祥話。
兩人又聊了幾句，林楓晚說胡女士叫他，聊天就此打住。
目睹全過程的所有人：“……”
還真不是和林楓晚視頻啊，那是和誰？
心思細膩的蘇情覺得哪裡不對勁，她試探着問道：“歲寶是談戀愛了？”
甯啟洄正在喝水，聞言，被嗆得滿臉通紅，不住咳嗽，蘇情忙給他拍拍背。
“喝水小心一點嘛。”
甯啟洄無奈：是他想這樣的嗎。
等緩過來，甯啟洄小心翼翼問：“媽，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女人的第六感真是準得可怕。
蘇情撩了把新做的卷發，笑道：“新年卡點送祝福，不是朋友，那肯定是對象呀~”
甯啟洄這才注意到，對哦，岑柏意打視頻來的時間是零點。
他喜歡人家都沒注意這些細節，倒是岑柏意，一個對他沒意思的人，準點給他送祝福。
哎，慚愧啊。
甯啟洄哼唧兩聲，沒肯定，但也沒反駁。
一旁的甯霄城皺起眉，顧着兩位長輩在場不好訓他，隻是說：“現在還早，大三了再考慮這些事情。”
之前生日宴會，是誰跟他求助把纏着他的人甩掉的，現在又談上了？
不可以！
有一種家裡大白菜被豬拱了的憤怒。
其實想談但還沒談上的大白菜噘起嘴，小聲反駁，“就知道管我。”
甯霄城耳力很好，聞言一瞪眼，“我是你爸，我不管你誰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