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大姐姐說笑了。”

“……”姜書華緊了緊手中的帕子，臉上下笑容差點沒維持住。

轉念想到自家大哥的話，面上笑意又深了幾分，一把将她拉進房裡：“如今六妹妹話多了，笑容也多了，比之前在府裡要更讨喜，祖母，您說是不是？”

“跟以前比是變了不少。”老太太手裡撚着一串佛珠，目光中帶着别樣含義似有似無地掃過姜書予。

“但是也要記住分寸，别再像前兩日那樣莽撞，給家中蒙羞。”

老太太半閉着眼，在檀香缭繞的房間裡訓了半天話，不過幾天沒見，反倒有了點立地成佛的意思。

“行了，我也乏了，你們回去吧。”

兩人行了全禮從房間退出來，姜書華熱切得像變了一個人，一把挽住她：“六妹妹去我房裡玩吧，昨日大哥哥送來了新繡線，我想了個款式，你幫我看看可好？”

手臂被緊緊環繞着，姜書予被她半拽着朝她房間走去，一時間滿腦袋問号。

這人腦子被僵屍吃了？這麼不正常。

姜書華房間這兩天多了不少東西，靠在窗邊的桌子上還有一面銅鏡和妝匣，抽屜半開露出兩支海棠珠花。

床上被子是簇新繁花緞面，四根竹子撐起白色窗幔，一室幽香。

姜書予：……

這一下真是直接把她房間襯得像個毛坯房。

可是姜家初來乍到能在兩天内就買來這麼多東西也很奇怪，就像鐵鍋，去鐵匠鋪打也是要等幾天的，還有院子裡的石桌石凳，老太太手裡的佛珠，隻待了一會就沾染滿身的檀香，每一樣都值不少錢。

老太太就算是銀票插滿頭也頂不住這麼花錢吧，以後不活了？

她還正想着，姜書馨進來又給了她一個王炸。

“大姐姐，大哥又送了我一個簪子…”姜書馨清脆張揚的聲音清脆張揚，腳步輕快邁進房内，直到她看清了房裡的人，嗓音頃刻間提高了不少。

“你怎麼出來了？！”

隻見她穿着一身耀眼的绯紅色雲錦長襖，衣襟上圍了一圈白絨絨的軟毛，淺白色緞面繡鞋自裙擺處露出個尖。

腰間配了左右兩塊青玉雲團禁步，滿頭珠翠在夕陽下晃得人眼睛疼…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家官小姐進錯了門。

姜書予上下打量了她好一會才懶懶說道：“自然是走出來的了。”

見她被氣得又要炸毛，姜書華忙安慰道：“六妹妹跟你說笑呢，祖母提前解了她禁足，不然哪能這麼早出來。”

“哼。”姜書馨揚頭白了她一眼，搬起梳妝凳插在兩人中間坐下。

姜書予懶得跟她争執，拉着椅子坐到不遠處，手肘放在桌子上撐着腦袋歪頭看她。

越看越奇怪，越看越紮眼，姜書馨就好像…一個精心裝扮的…禮物？

最近發生的幾件事在她心中稍微串聯了一下，不由得多想，難道跟周揚提親有關？也不可能吧，一個明晃晃的火坑，姜家人又不傻，願意為了五十兩就把家裡嫡女推進去。

又或者把主意打到她身上？也不像啊。

姜書華倒是做足了長姐的姿态，描樣的功夫也不耽誤她端着架子給兩人訓話，言道家中姐妹一體，要互相包容體諒。

不要總是一見面就鬥嘴掐架。

好像也沒有其他深意，姜書予抓耳撓腮的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個所以然，再一次感慨自己的腦子好像真的不太行。

不過倒也不用她再想了，晚上吃飯的時候，姜書馨自己就先說出來了。

“祖母~鎮上趙家小姐邀我過幾日參加賞菊宴，屆時我孤身赴宴顯得過于寒酸，不如讓六妹妹裝作我的丫鬟，能讓人高看一眼，對咱們姜家也有益處。”

正在往嘴裡塞雞肉的姜書予動作一頓，擡眼就看到除了姜老太太其餘衆人目光都在她身上。

好家夥，原來還記得流放路上說讓她當丫鬟這事呢，姜書華鋪墊了一下午就是為了這個？

姜雲骢接過話：“我與趙家公子這兩日交情漸深，且這趙家與威武将軍有些親戚關系，若是能得他推薦，一年後舉家搬到主城，也未嘗不可。”

“骢哥兒說得可是真的？”孟錦竹面上紅光一片。

“當然，趙三爺與我相談甚歡，尤其是知道咱們姜家曾經的過往，也是有心交好，不然也不會送來這樣多的東西，還讓自家妹妹邀五妹妹去赴宴。”

破案了，原來這些東西都是别人送的。

所有人中隻有許清秋還有些猶豫：“華姐兒不一同去嗎？”

姜書華扶着旁邊的孟錦竹：“母親這兩日操心過甚，犯了頭疾，我就留在家中侍候不去了。”

“那，不若等一等呢，總要三個姐兒一道去才……”許清秋舉措不定。

姜雲骢大咧咧打斷她的話：“二嬸，如今請帖已下，若是推辭就是拂了趙家的面。”

“母親，在王都就連王妃的宴會我都曾參加過，難道還怕這一個小小的賞花宴？”姜書馨不耐煩的嘟嘴。

姜書華不去最好，那就沒人能搶得過她風頭了。

“隻是這次需要辛苦一下六妹妹了。”說完沖着姜書予咧嘴一笑，眸中閃過得意。

衆人落在她身上的視線越發火熱，恨不得馬上讓她紮個雙髻，學學怎麼當丫鬟伺候人。

擦了嘴上的油，姜書予不緊不慢道：“我倒是願意的，隻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