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妥當溜達到院子門口,想要看一下看外面的情況。
一輛馬車剛好停在跟前,包裹嚴實的車夫從馬車上跳下來對着她拜了拜。
“可是姜公子住處?”
她點了點頭:“是,你是何人?”
馬夫扯下面罩露出一個谄媚的笑:“小人是城東趙家的車夫,特地來邀請姜公子和姜老爺到府上做客。”
姜老爺?
“你在此稍等。”
姜書予回頭往院子裡看了看,姜書華已經聽到動靜,掀開門簾一角露出半張臉看過來,目光冷涔涔的。
她頓了頓,正往裡走,就見姜雲骢拉着姜柏濟急急走來,口中不斷說着:“二叔快些,趙公子今日特意設宴邀請了鎮上的幾位飽學之士,隻為能跟你我二人多多攀談。”
姜柏濟皺眉,當初打聽那個周楊的時候,也順帶着聽了一耳朵這位趙三公子的事迹,并非是個正直的。
“我與他并不相熟,就不去了吧。”
他連連推辭,扯開姜雲骢的手就要回去,卻被許清秋一掀門簾罵了出去。
“去去去,骢哥兒好心帶你,你還這般推诿,哪有做長輩的樣子……”
兩人一陣風的從姜書予身邊經過,未曾多看她一眼。
院門被關上,姜書予看向姜書華的方向,卻隻得到了毫無感情的一眼,然後就關上了窗戶。
她站在白茫茫的院子裡有些意外,昨天可還不是這個态度呢,難道就因為她拒絕了做姜書馨的丫鬟?
可這是跟姜書華有什麼關系?兩人關系是不是颠倒了,一向不是姜書馨唯她馬首是瞻,當應聲蟲嗎?
天邊黑雲團成團,愈發的低,壓得人心裡悶悶的,總有種風暴欲來的感覺。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她此刻更想出去看一看自己中下的稻種如何了,可是光天化日的,也出不去,而且她這兩天還要去找大夫人學規矩。
不過好在孟錦竹沒想着真心實意地教她,幾乎都是點到為止,每次說得最多的就是讓她安分守己。
話裡話外的意思都是讓她不該看的别看,不該管的别管……
要是原身,可能早就被警告得頭都不敢擡了,可是一身反骨姜書予偏不。
每天觀察的反倒更仔細了,就怕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
之後連着幾日,姜書予發現這輛馬車每天都會來,姜柏濟由最開始的掙紮推辭逐漸變成了紅光滿面,笑着跟姜雲骢一同離去。
直到晚膳後才會回來,好幾次都喝得爛醉如泥,叫嚷着趙三公子與孫先生實乃他人生知己…
-
連着幾日的陰天,終于在晚上下了一夜的雪,積雪壓斷了院外門口的一棵枯樹。第二天迎來了好天氣,陽光透過雲層絲絲縷縷地落下,照亮銀光素裹的大地。
沈知季得了師傅的名,每天都積極的不得了,天剛蒙蒙亮就端着早飯來敲門。
真·上門家教。
阿狗學東西快,對于自己學生的身份也進入的很快,不過幾天時間,已經能将三字經與千字文背下并認全了。
隻是從那天後再也沒見過阿魚,又被沈知季灌了一大堆男女大防的空話,心裡不爽極了,面皮越繃越緊,一絲笑模樣也沒有了。
“這幾日對本宣科實在枯燥,咱們今日松乏一下。”沈知季将手中破破爛爛的書放下。
微笑着對着阿狗說:“若想要融會貫通,多多與人交流辯言,對你更有益處,雖然此地沒有宴會,但是出去走走看看雪景也好。”
阿狗如今說話已經算比較流暢,但是到底還是說得少,總是被關在院子裡也不合适。
“不去,我還要幫阿魚看東西。”一聽不用上課了,阿狗‘蹭’的一下從小闆凳上站起身來。
直接拐去房間内,掀開缸上的布,趴着觀察。
缸内的稻種已經發了芽,一層嫩綠色看着喜人,不過仔細看還是能看到根部有白色棉絮狀的東西。
阿狗每次看到都要清理,這次也不意外。
沈知季看着他背影,頗有點無奈,這人真的跟他父親一樣聰慧,幾乎過目不忘,可也有讓他頭疼的一部分,那就是固執難訓。
比他父親更甚。
“你總不能一直這樣不出去,阿魚……”差點被他帶跑偏了稱呼,沈知季趕忙改口:“姜姑娘也是希望你能變得更好,你還記得她跟你說過的,讓你好好跟我學習……”
這話對阿狗跟殺手锏也差不多,下一瞬就聽到他的聲音:“等會,我忙完就跟你出去。”
說話間已經不用再停頓,隻是冷冷的好似沒什麼感情。
沈知季是又高興又擔心,高興他攻擊性越發的低,幾天而已已經與常人無異,可是又擔心姜姑娘心思不純,以後會利用他,到時又要重蹈他父親覆轍,讓他如何心安。
不過為今之計也隻有徐徐圖之了。
兩人出門的時候,迎面就撞上了一輛馬車。
沈知季語氣有些興奮,邊整理衣襟邊說:“今日我帶你去拜訪一下裡正,免得以後……”
與馬車交彙間,阿狗的鼻子動了動,轉頭直勾勾的盯着馬車車簾。
而馬車上姜書予被對面人趕到角落裡坐着,猛然聽到沈知季的聲音,眼睛瞪大了幾分,掀開簾子一角,正對上阿狗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