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看到香燭滅了,拿起鼓槌,向響鑼敲去——
宋槿儀的心髒砰砰地跳着,好像要跳出她的胸膛,她的手卻依舊穩定地拿着小刀,面團将外面多餘堆積的地方刮掉,鼓聲響起——宮婢上前要收宋槿儀的菜品。
宋槿儀眼疾手快抓了一把幹桂花撒了上去,也顧不上精緻不精緻,她站在一旁看着宮婢端走成品。
謝無恙歎了一聲:“好險”。
宋槿儀跟着來了句:“刺激!”
謝無恙拿過帕子替她輕輕擦拭着,她這才發覺自己在這深秋竟然出了一身汗,額頭上的汗都快要将鬓發打濕。
宮婢問道:“不知宋娘子的謎底是什麼,還有這道果子叫什麼?”
宋槿儀接過帕子,一邊擦臉,一邊回道:“暗淡輕黃體性柔,情疏迹遠隻香留是桂花,這道果子叫桂花酒釀奶酪。”
宮婢道:“宋娘子既做完了,就請去那邊等候吧。”
宋槿儀是最後一個做完的,其他人早就去主殿的台階下候着。
她路過春三娘的廚台,瞄了一眼,見桌上有幾塊舍棄的點心,她正好餓了,趁沒人看見,偷偷捏了一小塊。
等她到了跟前,春三娘臉色發青,柳眉倒豎,氣勢洶洶,她以為春三娘看見自己所為,剛要說點什麼,對方興師問罪:“你不是答應要和我比試這梅花糕嗎?為什麼做了别的?”
宋槿儀眨了眨眼睛,無辜道:“我什麼時候答應你了?”
“你!”春三娘的面色稱得上是氣急敗壞,但因為這裡畢竟不是她家後花園,不敢造次,她狠狠地剜了宋槿儀一眼,像是恨不得将她拆骨吞了。
宋槿儀都怕她氣得嘔出血來,她看着春三娘腦袋上的青筋暴出,想道:“她當初叫我做梅花糕定是有什麼問題。”
謝無恙知道今早春三娘與宋槿儀比試梅花糕一事,他說道:“這梅花糕有什要緊?我之前看見有人做了這糕。”
宋槿儀思索了一會道:“可能是今早的李郎君聽見我與春三娘談話,做了這梅花糕,至于這梅花糕到底有何玄機,一會看看就知道了。”
片刻後,殿内出來一個内侍,他問道:“這梅花糕是哪位膳夫所做?”
衆人皆以為這是魁首,互相搜尋是誰所做,這倒叫宋槿儀越發摸不着頭腦了。
李郎君開心地從人群中鑽了出去。
那内侍見李郎君出來,薄眉一撇,冷聲道:“太後說此糕味道可厭,攆出去!”
悲喜轉瞬,李郎君還未反應過來,就被聞訊而來的内侍們架着帶出去。
衆人又是嘩然一片,紛紛問道:“怎麼回事啊?”
宋槿儀遂轉頭盯着春三娘,春三娘面色淡淡,好像在聽見梅花糕三個字時,就已經知道了結果,她的目光與宋槿儀相撞,從那雙怨毒的眸子裡透露出一個信息:隻可惜,不是你!
又過了一瞬,宮婢拿着賞錢,依照菜品一一打賞讓人帶出去,最後隻剩下三個膳夫,宮婢道:“請剩下的人随我進殿。”
春三娘瞥了宋槿儀一眼,不屑道:“僥幸而已。”
宋槿儀翻了個白眼,懶得理她,拾階而上,将她甩在身後。
三人來到殿内,殿内的熱鬧比之前更甚,氣氛也較之前更加松快,大概是因為皇帝因政事繁忙提前走了。
前面膳夫所做的菜品一一撤了下去,隻留了三道膳食,分别是桂花酒釀奶酪,蓮藕紫薯糕,清炖蟹粉獅子頭。
宋槿儀進去的時候,昭辰公主正陪在太後身側,問道:“不知母後要将哪道評為“狀元糕”?”
太後說道:“這清炖蟹粉獅子頭蟹粉鮮香,青菜酥爛清口,味道不錯,但這位膳夫卻未能答出謎底,可謂是美中不足,若是寫文章,那就是偏題嚴重,監考官怕是一分都不會給。”
公主玉手指着那道清炖蟹粉獅子頭說道:“那這位就算是榜眼了。”
公主看着剩下兩道菜品,說道:“這兩道都屬點心一類,樣子好看,味道各有千秋,那母後要将哪一道評為“探花”?”
殿内靜了半晌,宋槿儀的心跳與這沉寂的空氣截然相反,心跳慢慢地加快速度。
太後擡手道:“自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