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夜彩在無人區掌握了最完美的生存法則——屏蔽全世界。
無人區的怪物們有個特點,你不去主動招惹它,它們一般懶得搭理你。
這跟漆夜彩很像,因此,她算是度過了一段非常安靜又無趣的生活。
直到一個廣播傳遍整個無人區。
【緊急通知】
【無人區出現一個“惡徒”】
【該“惡徒”極其擅于“僞裝”、“狡辯”,經常混迹于非人類生活場所】
【該“惡徒”将在三日内殺光無人區所有生物】
【擊殺“惡徒”者将得到“神的饋贈”】
漆夜彩:“……”
賊喊捉賊?搞笑呢。
無人區不就是“惡徒”聚集地?
這不明擺着引導它們互相殘殺嗎?
看來監視它們的“神”也感到無聊了,想找點樂子看看,上來就是這種刺激的戲碼。
這麼明顯的文字陷阱,真的有人會上當受騙?
事實證明,有,還不少。
出門一看,外面已經一片腥風血雨,她要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這段時間,她嘗試過找出口,但經過實踐證明,這裡極有可能是神創造的空間,一舉一動都在它們的監視之内,無法輕易出去。
這時,廣播又響起了。
【該“惡徒”目前是人類形态】
???來真的啊!
漆夜彩立刻滾回宿舍躲了起來。
她現在就是人類形态,并且她隻是個凡人,沒有能力變幻形态,外面又都是一群似人非人的怪物,碾壓她易如反掌。
除了躲藏,别無它法。
在這種緊張刺激的情況下,漆夜彩确實很難保持絕對的冷靜和平穩,但不到最後一刻,她也不至于手忙腳亂。
然而,她明顯感覺到身體發熱,這是她以往極少會出現的,她不禁疑惑,她真有這麼緊張嗎?好像正常的情緒被放大了好幾倍,變得異常激烈、不受控。
【該“惡徒”目前在宿舍三樓】
“……”逗她玩呢?!
這不明顯把她當活靶子狙嗎?
這樣下去,躲藏絕不是辦法,可在絕對絕對的懸殊之下,她隻有死路一條嗎?
這裡的怪物這麼弱智,還這麼聽信廣播,為了什麼?那個“神的饋贈”?
漆夜彩想到之前隔壁監獄的畫師,那個畫師的模樣跟無人區的烏合衆特别相似,假設它們确實同類,那麼烏合衆這群似人非人的怪物,應當是聽得懂人話看得懂文字的。
那她不如寫幾個規則捉弄一下它們。
可是這裡沒有筆也沒有紙。
漆夜彩彈出一刀,在地上刻了一行字,為了更醒目,她打碎了被子,鋪在上面,這一聲,也吸引了外面來的怪物。
但始料未及的是,這幫怪物的速度快得令人發指,她還沒來得及跳窗,門就被暴力摧毀了。
漆夜彩握緊袖中的刀,警惕地看向來者。
來的居然隻有一個怪物。
這個怪物體型極為高挑,雙腿修長纖細,足尖是尖銳的菱形,渾身是透明的晶體,手指奇長無比,長甲有兩節,形狀意外美型漂亮,誇張的五官,眼尾極為上翹,左眼上覆着一隻飛蛾,極長的發絲拖在地上。
從它的外形氣質和姿勢舉動來看,是一隻優雅漂亮的怪物。
它先是瞥了眼漆夜彩,目光緩緩向下滑,落在地上那行字上。
——第一,不要相信廣播。
——第二,真正的“惡徒”不止一個。
“孤立無援的人類,好可憐哦。”
漆夜彩不懂它說什麼廢話:“我還有我自己,不需要你的可憐。”
怪物輕輕地嗤笑了一聲,嘴角誇張地裂開了,它擡起長指,當空動了動,便在後面填上幾行字。
——第三,不要相信任何提示。
——第四,真正的“惡徒”會留到最後。
寫完,它擡眼,對上漆夜彩攻擊性極強的目光,溫雅含笑:“這樣,遊戲會更好玩,不是嗎?”
漆夜彩:“你想做什麼?”
怪物在唇前豎起食指:“噓,小聲點,吾知道你是那唯一的……惡徒。”
漆夜彩反問:“你怎麼确定惡徒就一定是我?這裡外形是人類的,不止我一個,在宿舍三樓的人類,也肯定不是隻有我。”
怪物微笑:“留到最後的,不就是惡徒?自作聰明的人類。”
漆夜彩瞬間明白了它的話外之音,她以為這裡的怪物都是傻子,還想胡編亂造騙人,才真的自以為是了。
以怪物的力量和不守規則性,還未到談智商勾心鬥角的程度。
她能想到的,誰都能想到,并且想得更遠。
誰不知道廣播故意挑事看戲?
隻是,要麼活要麼死,想死早就自我了斷了,剩下的想法一緻,該死的另有其人,瞎搞也要搞死别人。
“那你說我是惡徒,意思不就是我會留到最後?這麼笃定,那你呢?”
怪物的指尖點了點地面,低聲帶笑,嗓音緩緩:“吾是規則的締造者……”
漆夜彩舉起機關弩:“如果我殺了你呢?”
“……嗯,你大可以試試……吾會……”
漆夜彩未等它說完,毫不猶豫地按下去,一箭穿破了它的胸膛,整個身體瞬間破碎炸開。
“……”
沒想到它這麼脆。
可水晶消散之後,出現了另一個怪物,怪物同樣瞧了她幾眼,做出評價:“你這怪物,還挺人模人樣的。”
怪物?
她是怪物?
胡說八道,她是人,怎麼會是怪物。
怪物看了眼地面的字:“真的假的?”
漆夜彩沒搭理它的自言自語,抽出鏡子,自己的容貌并沒有變化。
所以,為什麼說她是怪物?
還是說,它們所看到的,跟她所看到的,不一樣?
她曾聽說過,在動物的眼中,人類也不是這個模樣,或許所有生物而言,所有異類都算是另一種怪物。
漆夜彩不清楚這個怪物為何沒有對她下手,因為把她當成了怪物嗎?
走出宿舍,樓道裡到處躺着奇形怪狀的屍體,漆夜彩見怪不怪,就算沒有廣播的促使,無人區也天天上演着自由的殺戮遊戲。
“我想我應該殺了你,其實你是人類,對嗎?”身後傳來一道禮貌的聲音,是剛才在她宿舍裡的那個怪物。
漆夜彩謹慎轉身,默默移到牆壁邊,餘光掃了眼四周,确認沒有其它怪物。
“為什麼這麼問?”
“人類和怪物,是有很大區别的,你的僞裝,比我想象的,要差勁許多。”
“……”
漆夜彩動了動機關弩,毫不猶豫地射出三支箭,但這種傷害對于怪物而言,無非是撓癢癢,它笑着掃去了箭。
漆夜彩隻能選擇逃脫,她對這一塊的路線非常熟悉,隻要怪物追不上她。
但實力差距太大,她很有自知之明。
怪物擡擡手就能把她抓起來。
怪物笑盈盈地掐緊了她的脖子,發現她怎麼也沒窒息,反手捅穿她的胸口。
這必然得死了吧?
漆夜彩也是這麼想的。
但預想中的死亡并沒有到來。
她沒死。
準确來說,是她死不了。
這一刻,她清晰地感受到了過去無數次,在死一般的疼痛中,她的“起死回生”。
怪物錯愕地看着這一幕:“怎麼會這樣?你是什麼東西?!”
漆夜彩也想知道,她感到渾身發熱,有一股想要破壞一切的力量,在胸口凝聚,試圖侵蝕她的意識,欲燃欲烈。
怪物左思右想,認為剛才是失誤,掄起大鐮刀,砍向地上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