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姒不死心的試探問道:“咱們要救寶兒,你可有辦法。”
宋安取來個網籠,拳頭大的紅蜘蛛,就養在裡面。
“娘子,我有一計,就是要委屈你了。”
宋安把蜘蛛,往景姒面前遞去:
“你寫一份遺書,把殺了我的罪名認了,再叫蜘蛛咬你一口,你閉氣假死,死無對證下,他們又沒有新的證據,隻能把林千金放了。”
景姒追問:“隻怕一口下去,我就回天乏術了。”
“我怎麼會讓你出事呢。”
宋安笑着摸了摸景姒的頭,一臉的寵溺。
“最近我又配置出效果更好的解藥,你提前服下,一天後蛛毒被解掉,你就能蘇醒了。”
景姒笑着點點頭,若非耳邊傳來,宋安嫌她問這問那,根本就沒解藥的話。
恐怕到死那刻,她都會相信宋安,還會以他為榮,她選的夫君果然醫術高絕。
“别信他的鬼話,他就是要害死你。”
十分虛弱的少女聲,傳進景姒耳中。
“誰在說話!”景姒四下張望。
“娘子你今天怎麼了,疑神疑鬼的。”
景姒用手捂着頭,難受的眉頭緊皺:
“我在死牢裡又驚又怕,夫君你幫我煎碗安神茶吧,我平複下情緒就按你說的辦。”
“那你是答應了。”宋安驚喜的,一把摟住景姒的雙臂。
察覺到失态後,他趕緊松手,但笑容卻再難掩住:
“娘子有令,為夫豈敢不從,我這就親自給你煎茶去,你等我回來。”
宋安推門出去前,還滿眼關懷的,回頭看向景姒。
景姒看着他的深情款款,耳邊聽到的,卻是宋安惡毒的聲音:
“都要死了,還這麼多事兒,你爹兩年來都沒找過你,還當自己是官家小姐呢。”
房門關上的瞬間,景姒捂着心口,趴倒在桌上,淚如雨下。
“你别哭了,快逃啊,否則他會害死你的。”
“快逃,景姑娘。”
虛弱的少女聲,斷斷續續的傳來。
景姒擡起頭,看向了網籠裡焦躁亂爬大蜘蛛。
“是你在說話?”景姒又道:“你是妖。”
“你竟然能聽到我說話了。”少女滿是驚喜:“我不是妖,我是被宋安害死的冤魂,死後就附在了這隻我自小喂養的毒蛛身上。”
“你是那個苗疆女子,你不是中蛛毒死的嗎?”
景姒此刻萬念俱灰,這離奇詭異的一幕,她都不覺得害怕了。
“那都是宋安哄你的鬼話,我與父親是苗醫,中原醫術很厲害,我們千裡迢迢而來,是為了識百草,切磋醫術的。與宋安認識時,他還是個采參人,被毒蛇咬傷,是我們父女救了他性命。”
“他醒後非要拜我爹為師傅,在屋外不吃不喝跪了五天,我爹心軟就收下了他。可後來他殺了我爹,還用毒害死了我。”
“你說得若屬實,那你們父女是他的救命恩人,又有師徒之情,他為何要殺你們。”
“因為景姑娘你。”
苗疆女哭的,聲聲泣血。
“因為我?”景姒大受震驚:“可那會兒,我與宋安還不相識。”
“你總去的那片山林草藥很多,我與爹爹也隐居在那片山的深處。”
苗疆女又問道:“景姑娘你可還記得,有次你摔傷手臂,還是我替你正骨的。”
“你是那個采藥女。”景姒馬上就想起來了:“我還記得你背簍裡,有從山下買的紅綢緞,你還說要與自己的師弟成親了,你提到的新郎就是宋安。”
“沒錯就是我,中原什麼都好,就是女子被約束得太厲害,我每次下山,若是放聲大笑,都會惹來指指點點。”
苗疆女哽咽哭泣,原來景姒是她遇到的第一個,懂醫術還自己進山采藥的姑娘。
所以兩人從草藥,聊到醫術,很是投緣,到了傍晚才依依惜别。
景姒自報家門,相邀她過府做客,到時繼續談天說地。
苗疆女回去後,就把這事,歡歡喜喜的學了一遍。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宋安從那刻起,就有了别樣的心思。
學得一身醫術,迎娶師姐為妻,隻能算人生美滿。
若能以救命之恩,娶個官宦千金,被提攜成為禦醫,那才叫一步登天。
宋安暗中開始留意,景姒每月上山的次數,經常去的地方。
掌握了一切後,他就去盜毒蛛。
因為他怕景家,世代都是禦醫,景姒若中了尋常的毒,根本輪不到他相救,就會被解掉。
結果被苗疆女的爹堵個正着,宋安一不作二不休,竟然将自己的師傅活活打死。
又在飯菜裡投毒,叫苗疆女七孔流血,暴斃當場。
景姒的眼裡沒有了光,隻剩下空洞:“他可真該死。”
籠裡的蜘蛛,兩條前腿彎曲,就像在給景姒下跪一樣。
“可恨我隻是一縷孤魂野鬼,除了入夢吓吓他,我根本無法近身殺了宋安。如今我的魂魄就要消散了,求你叫我附身,親手為我爹清理門戶,為我自己報仇雪恨!”
像她這種殘魂,若不經人同意,擅自附身,會被人身上的陽氣燒成飛灰的。
“好,我答應你。”
苗疆父女倆的死,在景姒看來,也算因她而起。
她同意的瞬間,門窗緊閉的屋内,刮起一陣陰風。
景姒打了個寒戰,随後她意識是清醒的,但身體不受她控制了。
沒過一會,宋安推門進來:“安神茶煮好了,娘子快喝吧。”
“好啊。”景姒一飲而盡感慨道:“沒想到,這輩子還能聽見你叫我一聲娘子。”
宋安愣了下:“我不是一直這樣叫你。”
景姒緩緩擡起頭,流下兩行血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