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大獎,風間琉璃你原來是托嗎?專門帶人來賭場消費的那種。”白鹿浔萬萬沒想到牛郎還有這種盈利點。
“你誤會了,我不是托。“風間琉璃退了一步,“大獎是一個願望,任何願望都可以,名刀,劍譜,拜入劍術大師的門下,或者,殺掉你的敵人。”
“……”白鹿浔心想這誤會大發了!他以為我是複仇者麼?或者什麼愛劍成癡的人?
“現在走來得及嗎?”
“進了這裡就要賭一把才能走。”風間琉璃無辜地看着她,指了指周圍的彪形大漢,“你沒有願望嗎?”
“關鍵他們的承諾靠不靠譜你能保證麼?”白鹿浔挑眉,賭場這種地方一般和幫會有很深的聯系,這家店從裝修和安保可以看出不是小作坊,要是因為觸犯規則上了什麼道上的追殺名單就麻煩了。
“您也可以選擇帶錢離開,我們誠信立業,這裡沒有欺詐,一切公平公正。”風間琉璃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道倩影,身穿保守西服套裝都遮不住風華的美麗女性,她的中文說的極好。
“尊貴的客人,您好。我是櫻井小暮,這座賭場的工作人員,叫我小暮就好,今晚我來陪您可以嗎?”
“可以,當然可以。”白鹿浔安慰自己沒事她運氣一向很好,不怕賭,以前一直擔心自己的意志力不足拿言靈去違背社會公序良俗道德法律,但這次屬實是被逼上梁山,天地可鑒,她大大的無辜,不是自願賭的!
“帶我去輪|盤區。”
“您往這邊請。”
白鹿浔先是繞着幾個台走了一圈,拿出手機想搜下别的遊戲規則,發現沒信号。
“小暮,麻煩幫我拿一條濕毛巾,再幫我換5円的籌碼。”白鹿浔拿出中午買飲料換來的硬币遞給櫻井小暮。
“好的,您稍等。”櫻井小暮面對開業以來最小數額的賭資沒有質疑或詫異。
一襲黑衣打扮的女孩在銷金窟的群魔亂舞中非常突兀,尤其是背後的網球袋,像剛參加完運動比賽的高中生。已經有幾個人将目光投向這邊,好奇能讓賭場最受歡迎的女經理櫻井小暮作陪的是何方神聖,上次那女人出現,身邊的人是新晉内閣議員。
窺探的目光被風間琉璃擋住,他伸手想幫忙拿網球袋,被女孩躲開。
“不用,很快就結束了。”
什麼?
風間琉璃見她做了一個奇怪的動作,她将袖子挽至肘下,接過櫻井小暮遞來的溫熱毛巾仔細擦拭展露在外的胳膊和手,然後拿起白色籌碼走向最近的台桌。
“小暮,你選個數字。”
櫻井小暮微笑道:“7可以麼?”
“那就7。”
很快,風間琉璃明白了那番動作的含義。
如果說真的存在幸運女神,那毫無疑問今天她站在白鹿浔身後,幸運的天平完全向她傾斜。
容貌美麗到刺人的女孩站在桌前,氣質冷冽如同王者君臨,她雙手空懸,沒有任何遮擋,僅僅是注視着轉盤。由櫻井小暮選的數字,由她推籌碼下注,每一次都是單柱梭|哈,2.63%的概率,35倍率。當第4次彈珠晃晃悠悠掉下印着數字7的格子時,桌上的氣氛推向高潮,轉動轉盤的荷官已經汗流浃背,他狂熱地看向自己顫抖的雙手,1次是運氣,連續4次是奇迹!他是奇迹的見證者!
場上再也沒有比台桌前的女孩更耀眼的存在,在賓客眼中,她就是幸運女神,她是命運!跟着她就能赢!Show hand!
幸運女神說着他們聽不懂的話,沒事,她身邊同樣風華絕代的櫻井小暮會準确傳達她的意思。
她說“開!”就如神音宣告:“勝!”
黑衣女孩忽然伸手指向一個男人,瞬間所有目光直勾勾盯着那人,毫不懷疑,如果她說要将他殺死,不顧一切的賭徒會将他撕碎。
她馬上又随機指出兩個人。
“你們分别去轉動你們覺得順眼的盤,我還押7,還是Show hand。”
她開口時,所有人安靜屏息,但聽了這番話,瞬間壓制不住的喘息和驚呼沸騰起來,大家注視着那三個幸運兒走到轉盤前,同時轉動。
7……7……還是7!
她早已赢下這個賭場,隻要再來一次,她獲得的金錢足以買下這座城市。
風間琉璃确信白鹿浔沒有使用言靈,她漆黑的雙眸平靜地注視着周圍的瘋狂,濃稠的人欲無法沾染她分毫,她面無表情的端莊樣子說是聖人也不為過了。風間琉璃沒有被狂熱影響,他時常娴熟地操控這些情感,但他卻被女孩冷靜到無趣的反應吸引,此時的她在想什麼?
鋼珠落下,賭徒狂歡之時,白鹿浔隻覺得索然無味。她從陵寝回來後就察覺到自己的運氣更好了,不需要發動言靈,僅僅是強烈一點的想法就足夠,這次的事恰好驗證。
“小暮,我赢了嗎?”
女孩開口的一瞬間,人聲如潮水褪去,周圍靜寂無聲。在場賭客們的身價都不下幾十億日元,對于他們來說,金錢隻是賬戶上的一個數字,他們追求的始終是連戰連捷的快感,是命運的垂青,是為所欲為的權力。然而眼前的女孩,輕而易舉得到了這一切。
“是的,您可以許一個願望,我們會滿足您的一切要求,或者選擇帶着錢離開。”說到結尾,櫻井小暮聲音細微地顫抖着,她深深地鞠躬,甚至有些畏懼眼前的女孩,真是神迹一般的幸運,甚至讓人懷疑整個世界的真實性。
“願望。”
這個詞不難,懂中文的人呼吸一滞,她赢的不是幾個億的小數目,能用這個數額交換的願望究竟有多困難?!聽不懂的人連忙詢問旁邊的人,他們同樣好奇着這家賭場的實力,它的資金是否充足。
“給你吧。”白鹿浔說。
“……什麼?”櫻井小暮愣住了,她錯愕地擡頭看她。
“願望給你,你為我選的數字,幸運屬于我,也願它屬于你。”
白鹿浔說完從一堆金紅色的籌碼中找到最初那一枚白色,拉起櫻井小暮細軟的手,展開,放到掌心,“謝謝你今晚陪我。”
“遊戲結束。”
白鹿浔拉起風間琉璃轉身就走,圍攏在一起的人群如摩西分海,沒人敢攔,在她面前的人慌張避開,黑衣女孩氣勢洶洶,仿佛下一秒就要拔槍蕩平此地,黑色短靴踩在每一個人心跳上。
風間琉璃回頭望那座建築,猛鬼衆下一步戰略是通過一家頂級賭場對蛇岐八家控制的博|彩業進行徹底洗牌,在此之前的試營業非常重要,能借此搭上人脈,同時在上層階級中留下一個印象,唯一一個願望兌現後,很長一段時間人們會抓心撓肺地期待下一次。
本是衆人目光焦點的女孩輕易将大獎拱手相讓,對方還是賭場的員工,員工說出願望成功實現總免不了被質疑,那如果随意将願望内容公告出去,又會被質疑賭場是否能保守秘密。再來一次大獎?誰又能取得比今天的賭局更輝煌的戰果。
大好的布局就此被女孩輕描淡寫打亂。
她緊緊拉着他的手腕大步往前走,脫離環境氛圍後,白鹿浔仍是個高挑挺拔的美人,如果穿上高跟鞋,應該和他一樣高了。
風間琉璃不得不同樣邁大步子才能跟上。
“我是賭場的老闆。”風間琉璃忽然開口。
白鹿浔愣住,動作也慢了下來,“那我把老闆拉走,會不會影響小暮的工作?”
“你很在意她嘛。”
“漂亮女孩誰都會在意的。”白鹿浔松開手,“拉你出來是需要你送我回去,忙的話你就回去吧。”
“小暮會處理好的,她是很得力的下屬。”
“所以你不是賭場的托,你想讓我當托?”白鹿浔問。
“我哪能料到你如天眷顧的運氣。”風間琉璃的聲音有絲幽怨:“我希望來這裡的每個人都能獲得無上的極樂。”
“聽着有種快樂天使送溫暖的意思。”白鹿浔不鹹不淡地點評一句,”矢志不渝啊,不管是當牛郎還是老闆,始終想給人帶來快樂。”
“如果每個人都像你一樣反應平淡,沒人來消費,我遲早要餓死。”
“越是萬衆矚目越要淡定嘛,反正都是蘿蔔頭。”
“蘿蔔頭?”風間琉璃愣了。
“白菜,蘿蔔,土豆,小時候文藝表演前老師說把下面觀衆都當成菜,大家都是一盤菜,台上的你又算哪根蔥呢,所以沒啥好緊張的。”白鹿浔從口袋裡拿出兩根棒棒糖,遞給他一根,見他還沒反應,直接插到耳後鬓角那,粉色小花圖案的透明玻璃紙在素淡的月光下朦胧可愛。
“送你了,用來解酒,我剛看到你偷喝伏特加,比起烈酒可能糖果更适合你。”
“……為什麼?”風間琉璃呆呆看着女孩剝開糖紙,含住硬糖。那就是顆随處可見的普通棒棒糖,幾十年老牌子了,包裝和味道從沒變過,但也是山裡少見的甜食,他看見過很多次,一次都沒嘗過。
她到底有多淡定,還是說台上緊張刺激的賭局,那些神之一手,在她眼裡甚至比不上觀察周圍人吃喝有吸引力?是了,把所有人都當一盤菜的狂妄少女怎麼可能會對早就知道結局的事情報以關注,真想看到啊,她失去理智怒火點燃一切的樣子。
“你喝酒的樣子太難看了。”白鹿浔不打算多說,她一下就注意到了,因為他喝酒時眼神兇狠又寂寥,偏偏還盯着她看,和他對視之人必被拉入瘋狂,她才不要。
“送不送我?魚先生爽快點。”
“魚先生?”
“飛鳥與魚,我不當魚。”白鹿浔幹脆道,“送到大馬路就好。”
“好,為您駕車是我的榮幸。”風間琉璃失笑,誇張地彎腰行禮,良久直起腰時哈哈大笑起來,“和您相遇是我之幸事!今夜之後就此别過了!”
白鹿浔咬着糖滿頭霧水看男人在月光下豪邁大笑,不懂他抽什麼風,隻能歸結為歌舞伎藝術家的纖細神經作祟,敷衍地點頭嗯嗯嗯了幾聲。
-大阪府-
把少女送走後,風間琉璃回到猛鬼衆總部,正打算處理今晚賭場的後續尾巴,突然收到了來自警視廳内線的消息,有人匿名舉報了他們賭場,和以往的舉報不同,對方詳細說出來賭場地點并指名道姓幕後老闆是風間琉璃。内線誠惶誠恐提出将軍或者龍王身邊必定有内鬼存在,萬死懇請徹查。
風間琉璃有些頭疼地回複沒有内鬼,假裝看不見下屬詫異的表情。
“那請您示下應如何處置舉報人?”
風間琉璃撐着臉笑了下:“随她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