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想要你這種笨蛋做家人。”
你氣得從地上蹦起來,揍了伊佐那一拳。伊佐那沒躲開,發出一聲輕呼。
你被他的聲音吓了一跳。難不成你沒控制好力道,真把他揍出個好歹來了?你開始懷疑自己是否下手太重。于是把手放在他被打的地方上,輕柔地按着伊佐那的肚子。
黑川是個能忍的家夥,在之前他還是小孩子的時候,被不良按在地上揍,那群混蛋用拳頭、用木棍砸在他那具身體上,他沒發出一點聲音。
在那群不良覺得欺負一個什麼也不說的家夥索然無味離開後,他用手慢慢地把自己從地上撐起來,抹幹淨唇上的血迹,扶着牆一瘸一拐走回福利院。
你給他處理手上的傷口看見幾道月牙形的血痕,是黑川那家夥自己下的手,那時候你就知道黑川伊佐那是個狠茬子,對别人狠,對自己更狠。你低着頭把藥抹在傷口上,擡起頭就能看見他的眼睛裡燃燒着洶洶的複仇火焰。和你這種糟糕的家夥不一樣,黑川伊佐那在心裡有着數不清的憎恨和太多的寂寞,所以他就連發洩都是痛苦的。
他看着你溫柔的動作,愣了一下。
然後又開始抱着你,嘴裡哼哼唧唧說你下手太重。
伊佐那在撒嬌嗎?
你看着伊佐那,手下的動作遲疑了一瞬,又若無其事的繼續按着他的腹部。
像是被自家的貓給蹭了,你的心裡劃過一絲感動。所以伊佐那确實是把你當家人了,想到這裡,你的眼睛眯起,嘴角勾出興奮的笑容。
你的手下意識地摸着自己上揚的嘴角。發自内心的笑容麼?很久沒有過了,這并不意味你喪失了笑的能力,隻是許久沒有在‘工作’之外的場合笑的如此輕松。
你恍然發現,伊佐那在你的心裡占據了重要的位置。
這難道是愛麼?如果這不是愛,那這種感情是什麼呢?
你這種人也能獲得普通人的幸福嗎?你恍惚地想。
幸福,對你這種人來說是一個有點遙遠,又有點奇怪的詞。
常人是情緒的容器,裝着快樂、裝着悲傷。但你和常人不同,并非容器而是導管。快樂流過,悲哀流過,導管隻是導管。
各種快樂悲哀流過,穿過你心中的空洞,一直到死,導管才空了。*
你赤裸裸地來到這世上,幹淨的身體在這塵世走一遭,就帶着許多不必要的灰塵。愛、憤怒、痛苦……此類過于激烈和正面的感情充斥着你的内心,卻無法使你内心掀起一層波瀾。
唯有從生命中獲得的樂趣,是你永恒的快樂。
殺人、破壞和制作‘作品’,是殺人鬼的惡劣之處,但你也無法否認,這種如同上瘾的快樂是你那貧瘠的生命必不可少的東西。
可是說了這麼多,難道人生真的沒有一點拯救嗎?
你不相信。
幸福這隻小鳥,一定、肯定、絕對會降臨你的手心。
你露出扭曲的笑容。
你想起面闆的恐怖的數字,快要填滿的主線任務進度條,遲疑了片刻。除了被暴力支配時你才能獲得快樂的大腦真的能适應那種普通的生活,并從中得到幸福嗎?
你不知道。但是你願意為了這種可能性去嘗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