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被欺負的。”谌昔說完,突然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說,“你也不會被欺負。”
五公主聞言笑了,眨巴着眼睛說:“你不要金禅杖也行,那以後你去哪間寺廟修行,我就給它捐送香火錢。”
“你是說真的?”
“千真萬确啊。”
谌昔認真地想了想,說:“平白無故地受人恩惠,我于心不安。那我也給公主一個回禮吧,公主想要什麼?”
五公主說:“那就如退婚書上所說的,日夜為我祈福吧!祈禱我平安康健,财源滾滾,早日尋得良配,一生顯貴!”
“這倒也不難。”谌昔點點頭。
五公主又說:“你寫字這麼好看,不如日後我成親了,你幫我寫喜帖吧!喜帖上有你的字,必定會很有面子!到時候各國的權貴,必定會争着來看我的成親大禮。”
“愛慕虛榮。”谌昔小聲吐槽,又擡起頭認真地問:“到時候你要寫多少張?如果超過兩百張,我不給你寫。”
“兩百張夠了,絕對夠了!”五公主笑嘻嘻地說,“太好了,香火錢換這兩百張喜帖,也不算虧!”
谌昔靜靜看着她,沒有說話。
過了很久,他才說:“日後你要跟哪國的公子成親?”
五公主沒認真想,嘿嘿笑着說:“哪國的公子長得好看,就跟他成親算了!”
谌昔搖搖頭:“又在胡說八道。”
“我沒胡說,他們在我看來都差不多,既然差不多,那就選一個最好看的!”她說,“至少,要比你好看!”
“為什麼啊?”
“因為沒你好看,我會不甘心的!”
谌昔沉默半晌,才緩聲說道:“那就,選一個最好看的吧……”
-
“順甯那個妖女,她找的第一個面首,長得跟阿若特别像。天下之大,竟然能被她找出這麼相似的人來。”
甘仲搖搖頭,繼續說道:“當時這事傳遍了翰林院,大家都說,是她被退婚,發瘋了,有意要用這樣的方式來挖苦阿若。”
“用這種手段羞辱人,還真是高明得很!”武拾道撇撇嘴說道,“可惜她那男寵真是一個懦夫,被我喝了一聲就吓得屁滾尿流,沒過幾天就得病死了。”
甘仲說:“聽說他死之前還抱着那妖女送他的金銀珠寶不肯撒手,還哀求着要這些東西給他殉葬呢。”
“這妖女,口味真是差得離譜!”武拾道說完,回頭看見杜知微愣神,便問道:“你說是不是?”
這句話将杜知微從回憶中抽離出來,他愣了一下,問道:“你說什麼?”
武拾道沒回答,歎了一口氣說:“既然哥哥祭日已過,我們也不必再在京師耽擱了,還是回邊關吧。”
衆人收拾了行裝,很快就出了城門。
巧的是,從城門出去時,恰好碰見了一隊齊整的人馬,護衛身着铠甲,馬車堂皇,大大的旗幟上畫着燕國的雲騰圖案。
甘仲嘴邊叼着一根蒲草,勒馬回身對武拾道說:“這是燕國的使臣啊,這幾年不是不跟燕國來往了嗎?看這架勢,來頭不小啊。”
武拾道微微一笑,壓低聲音說:“你看馬車挂着的紫金穗,少說也是正三品的大官了。”
“别說是正三品大官了,這要是燕國國君親自來,順甯公主也不一定見呢。”杜知微小小聲說。
甘仲嘿嘿一笑,快馬跑出城外,回身向他們使勁招手。武拾道和杜知微連忙催馬追趕,馳騁到城郊之外,才敢大聲讨論起來:
“話說那妖女脾氣也夠大的,燕國這幾年來了多少次啊,她每次都不見。”
“聽說,她之前跟燕國國君結下了梁子。”
“什麼梁子?”武拾道好奇地問。
“那也是好多年前的事了,”杜知微解釋到,“和公子退婚之後,她被許配給了燕國世子,也是現在的燕王。但是當時因為她豢養男寵的醜聞人盡皆知,世子也不願意與她成婚,那這個新娘,便變成了六公主。順甯跟六公主感情甚笃,誰料六公主嫁過去之後,沒兩年就病逝了。從那之後,順甯對燕國,便也仇恨了起來。”
“她這妖女,還挺記仇的啊。”甘仲調侃到。
武拾道說:“不過說實話,如今燕國出了個‘鬼面臣’,大興改革,國力蒸蒸日上。若是與之為敵,恐怕會阻礙滅彭大業,甚至會因為腹背受敵而有山河之危。”
“說得有道理,”甘仲點點頭,“這燕國也夠锲而不舍的,那妖女給了這麼多次冷眼,它們還不斷派使臣來。怎麼說,這妖女做得也有點過分了。”
“算了,這也不是我們該憂心的。”武拾道歎了一口氣,“還是做個不問政事的邊将算了。”
說罷,他們縱馬往前,向邊關奔去。
而身後的王城中,那一隊燕國的馬車,已經搖搖向宮牆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