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留他們在身邊還有用處。”
什麼用處?
暖床的用處?
暨白臉上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薄唇卻漸漸抿成了一條直線,唇角努力上揚,勾勒出一個看似完美的笑容,那笑卻未達眼底,“大王讓下令建西亳都城,隻是那邊過去的都是些蠢材,進度拖得慢不說,夏後氏遺民都險些鎮不住。我實在擔心大哥,才厚臉向王女讨人,若王女實在不舍……”
暨白搖了搖頭,歎氣,“我也不會讓王女為難,隻能和大哥說一聲,讓他多加注意,盡心為大王效力了。”
什麼時候,她的這兩個護衛這麼重要了?
林施微心裡又是無語又是好笑,“既然大哥需要,那便将人給了去吧。”
暨白本來聽她放人,心裡一高興,又突然想到,他說帶走的時候,王女不放人,說是給他大哥,王女就給人了,心裡又有些不是滋味。
怎麼,在王女心裡,他大哥比他還有地位?
暨白心中不忿,不過想到近日與王女愈加親近,這兩個礙眼的人很快會被自己送的遠遠的,又不禁露出一抹帶着幾分飄飄然的笑,得意極了。
……
林施微将以前學到的一些技巧傳授給北城門衛,很快便收服了這幾人,商湯巡狩,亳都中暗流湧動,母親妣戊見她有了點兵力,便猜到了她和伊尹關系已經更近一步,喜不自勝地拉着她和弟弟至商議起來。
自從太丁去世後,亳都中對于下一任繼承人分為好幾股勢力,其中最大的兩股勢力一個是太丁之子至,一個是王子庸。
支持至的更多是跟着商王打天下的舊臣,從太丁出生後,便擺明車馬支持商王長子,太丁去世後,自然改為支持太子長子。而支持庸的便是太丁之母、商王之妻、有莘氏女纴巟,名号妣丙,亦是王子庸之母,比起孫子至,她更喜歡自己的親子庸。
堯舜之前,“政治”多是首領帶領族人如何抱團生存,堯舜之後,“政治”更多是上位者排除異己,為自己牟利。林施微并不喜歡摻和那樣的政治,在她看來,這樣的“政治”,除了浪費資源人力,并沒有任何意義。
正當她每日琢磨着怎麼推掉和母親的見面時,暨白回來了。
距離他去西亳,僅僅半個多月,剛好隻夠一個來回的。
“你瞧,這是西亳那裡得來的小玩意兒,”暨白帶來一大堆青銅件,是上一世林施微見慣了的,“有沒有你喜歡的?”
西亳便是斟鄩,夏桀敗走後,斟鄩作為夏後氏舊都,盤踞了許多夏後氏遺民,為了監視這些人,商王命人在夏後氏王宮東北不遠處建了一座小城,從此斟鄩便成了商朝的西亳。
而夏後氏的青銅技術很是敝帚自珍,所以除了王室、昆吾氏,諸侯們能享用的也不多,流行起來的多是窄流平底爵之類的酒器。商王在西亳建都後,将夏後氏王宮裡的青銅器作坊搬到了自己建的都城裡,暨白才能得了這麼多在亳都稀罕的青銅器小玩意兒。
林施微一眼看中了那個銅鈴,拿起來搖了搖,這東西在堯舜時期便有了,那時的政治還算清明,便感慨着問暨白,“你怎麼又回來了?”
“王女一人在亳都,我放心不下,日夜牽挂也做不好事,便回來了。”暨白靜靜地站在她身旁,此時見有她喜歡的東西,心下也跟着歡喜。
“哦?”林施微放下銅鈴,“他們兩個呢?怎麼沒跟你回來?”
暨白的臉色肉眼可見得變黑了,“他們要為大王效力,大哥也相中他們了,便留在了西亳。”
“怎麼,王女舍不得了?”暨白一手随意挑起她剛剛放下的銅鈴,狠狠地晃了晃,發出有些尖銳的金屬聲,又讪讪地放下,眼皮有一下沒一下地擡起看向她。
林施微輕歎息,做出一番懷戀狀,“是啊!”
暨白呼吸緊促一瞬,很快便沉穩下來,似乎将自己勸住了,片刻後還是忍不住地長呼吸了一下,“那兩人可是有什麼過人之處,王女可否說來,讓為夫也聽聽。”
林施微心裡暗笑,暗暗打量着暨白說道,“菖啊,長得白,五官又精緻,叫人一看就歡喜。戗呢,鼻梁高挺,個子高挑,性子也是剛毅,讓人在他身邊呆着便安心。總之各有各的好處,很難叫人割棄啊!”
暨白聽着氣堵,但是還是不自覺入了耳,還和自己對比起來。
他長得就很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