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她并不是這個時空的自由人,若是曆史中注定沒有他的地位,她做再多也是惘然。
雖然已經決定不摻和自己都不知道走向的未來,林施微卻不得不承認,至是個聰明人,他說的這番話是有道理的。
“你也知道,我既沒有幾個人,也沒什麼權利,幫不了大王。不過,”她到底有些心軟,“這些話,你應該去告訴伊陟。他是這裡的主事人,也是伊尹的繼承人,伊氏未來的當家人。他有權勢,也更關心伊氏的未來。”
“好,多謝王女,我會轉告大王。”菖已經得到了她的答案,卻沒有退下,“自從太丁崩逝以後,王女變了好多,是因為伊尹……”
林施微沉默一瞬,擡起頭,直視他的眼睛,讓他清清楚楚看清了裡面的漠然,“你還有什麼事麼?”
菖被這漠然刺得又痛又酸澀。
“沒了。”然後逃也似的走了。
沒過多大會,暨白騎着馬疾馳而來,直到林施微眼前,雙腿一夾馬腹,左手輕輕一撐馬背,敏捷地側身下了馬。
東張西望了一陣,然後漫不經心地問:“剛才可有人過來?”
林施微斜倚在牆,想着太甲如今的處境,心中不覺萦繞了一絲煩悶,“菖過來了。”
暨白微皺了下眉,很快散開,信步走來,“他過來做什麼?”
“他如今跟着大王做事。”林施微沒有直接回他,先表明了菖找她是為大王而來,省得他多心亂吃飛醋,“剛才替大王傳了幾句話。”
林施微沒有說得完全,暨白卻明白了她的未竟之語,“那王女怎麼想?”
“什麼怎麼想?”林施微還在思索着太甲會不會去找伊陟,一時沒有跟上暨白跳躍的思路。
“大王此時來找王女,定是來尋求幫助的,”暨白伸出修長手指,輕輕觸碰她的臉頰,“王女想怎麼做?”
林施微看着暨白嚴肅認真的表情,突然覺得自己想那麼多做什麼,曆史如何發展是注定的,與她和暨白無關。便故意歎了一口氣,抿嘴歪了腦袋,一本正經地問,“若是王弟不來尋我,我也隻眼不見為淨。如今他都求到了我的頭上,若是我有意幫他,你會幫我麼?”
“會!”暨白鬓角頭發散落下來,眼中卻是一眼望不盡的深海,讓人恨不得溺死在其中,“隻要王女所求,我定然會為你做到。大王想要什麼,我去替王女找來,伊尹不會防備我。”
隻要王女所求……
似曾相識的記憶湧來,林施微有些出神地想着,這一世的暨白,是當真一點都不把他老子放在心裡啊。
“這倒不必,”林施微嘴角上揚,理了理暨白因騎快馬有些散亂的交領,“我拒絕了。咱們既然一開始就打定主意不摻和,何必違背自己的心意,給自己增添煩惱呢?”
暨白這才反應過來,剛才原來竟是王女試探自己呢,一雙眼睛似笑非笑,最終化作寵溺,吻了吻她的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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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因為林施微的冷漠拒絕,直到太甲七年,她的這個弟弟都沒有再派人來找過她。
這一日清晨的日光如往日般甯和,一陣“踏踏踏”的整齊腳步聲瞬間驅散了困意。
林施微和暨白披着衣服走出房門,一個小奴跑過來,“剛才大公子和大王帶着上千人往東去了!”
東?
東面便是亳都,伊陟和大王帶着這麼多人,總不會是去狩獵的吧!何況大王實際上是被監視着的,怎麼可能與伊陟同伍?
除非……
他們結了盟,要去東亳,攻打伊尹去了。
林施微和暨白對視一眼,都看清了對方眼中的詫異。
林施微輕聲問:“你擔心麼?”
“有點。”
“我還以為你這樣灑脫,不會有擔心的情緒呢……”
“一個是大王和大哥,一個是我爹,我自然是挂念的。”暨白往東邊看去,似乎要穿透層層城牆,“你呢?”
“我自然也是挂心的。”
“你想要做些什麼嗎?”
“比如?”
“将陶器作坊和修築城牆的人召集起來,跟過去。”
林施微笑了笑,“你希望誰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