姮聰慧溫柔,也不像韋那樣讓人畏忌不敢親近。衆人不懂的地方就直接問出來,姮很有耐心地一一解答。
等到衆人聽明白後道謝散去,平日裡與她沒什麼交集的暨白也來到眼前。
姮撩起眼皮,心中升起一絲疑惑,暨白平日學得很快,他今日也沒聽懂麼?不過轉念一想,老師韋很不喜他,他在最後面的地方聽課,恐怕很難看到龜甲,自然聽不明白了。當下便看着他,準備為他解惑。
果然,暨白等周圍人離開後,席坐在姮的身邊,“阿姮,老師今日講的,我也沒有明白,你能再和我說說麼?”
自從進宮以後,還從未有人偎得她這樣近,姮有些不自然地往旁邊挪了挪,便耐心為他講了一遍老師所傳授的知識。
“阿姮,你真聰明。想來咱們這批人中,你定然會先被大王看中。”
姮常被這些同學誇獎,也不覺得有什麼,但是暨白有她都欣賞的聰穎,他來說這些别人說慣了的話,姮竟然有些難以言喻的自豪滿足。
“你學得也很快。下次老師講課時,你來我身邊坐下吧。這樣離老師近些,你也能看得明白。”
“你想讓我坐在你旁邊?”暨白眼睛猛地一亮。
“你這樣聰穎,若是因為看不見才學不明白,實在可惜。”姮被他看得有些發毛,連忙站起了身,“暨白,既然你聽明白了,那我便也要離開了。剛才有人說我伯父找我呢。”
然後站起來快速離開了。
姮剛走出學堂,就見到古仰頭皺着眉,不知在思量什麼。見她出來了,神色才松快下來,走過來說道:“阿姮,你剛才是在和暨白講解麼?”
姮點了點頭,原來古是在等自己。
古一臉真摯,“?大人不喜暨白的哥哥賓,你若是與他親近,恐怕大人會有不喜。”
姮眉頭微蹙,她并不喜歡聽這樣的話。一來,所謂的“大人”是她的伯父,她如何處事,如何向伯父交待,自有她自己的想法,不需要外人來提醒。二來,暨白并沒有什麼過錯,伯父與他哥哥不合,是伯父與他哥哥之間的事,和她與暨白相交無關。三來,她待暨白,與别人并無不同,隻當是同學,她又沒做錯什麼,所以不喜歡被人這樣評頭論足。
不過她到底受伯父影響,在宮中不會故意拂别人的好意,惹人仇恨,隻是淡淡說道:“多謝你提醒。不過,咱們這些貞人到最後都是大王的小臣,是為大王服務的。即便伯父對誰有所不喜,也不會遷怒到暨白身上。”
古也是個聰明人,和她說這些,也是覺得自己和姮平日也算親近,如此既能示好?大人,也能更加拉近和姮的關系,日後好守望相助。但姮明顯不領情,“既然如此,你就當我今日什麼都沒說罷!”
歎了口氣後,目光不經意一瞥,看着不遠處的暨白,怔愣住了。
沒想到這暨白就站在那裡,似乎将他們剛才的話都聽了進去。
古本想在姮面前混個熟,誰知不僅沒有在姮跟前賣了好,說的壞話還被當事人暨白聽到,頓時好大沒臉,頓了頓,擡腳走了。
暨白盯着古尴尬的背影,眼中晦暗不明。
鑽鑿不是難事,整治甲骨的時候,大家就習慣了用刀來刻甲骨,隻是換了個工具,很快便練熟了。
等到韋教授最重要的蔔辭時,發現古沒有刻刀,便有些生氣,“我上次不是說了,讓你們備下刻刀,你竟然當作耳旁風?”
“我準備了一把青銅刀,但現在找不到了。”古小聲為自己辯解。
韋聽後更生氣了。
“刻刀乃是貞人最重要的東西,你連這個竟然都看不住,還能擔什麼大任?”
古有些沮喪地低下頭。
這時,暨白突然拿出來一把青銅刀給了古。
古詫異又帶着些許愧疚感激地接過,低頭一看大怒,“這本就是我的刀,原來是你偷了我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