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啦,我覺得大家都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喝點酒應該沒什麼的吧,反正我明天休息。”
“嗯,那麼就喝點吧,我會看好你們的。”
長谷川夏樹笑意低沉,打開一瓶酒很紳士的倒了一杯放在藤田初美面前,
“不過我還是建議你們女士要少喝一點。”
“謝謝長谷川桑的建議,不過你可别小看我,我的酒量還是可以的。”
藤田初美抿唇一笑,起身将面前的酒杯高高舉起。
“大家一起來碰一個。”
幾人起身舉着杯子碰了一下,坐落後澤田吉之注意到松田陣平喝了酒後皺起的眉頭。
“嗯?隊長不喜歡喝酒麼?”
長谷川夏樹和藤田初美也看向他。
“哦,倒也不是,隻是好久沒喝酒了,有點不太适應。”
松田陣平咽下喉嚨裡最後一口冰涼的酒,胃部卻隐隐作痛起來,心裡暗歎一聲一聲糟糕,面上卻不動聲色。
長谷川夏樹盯着他看了一會兒,心裡清楚他在說謊。經常下班在羅蘭來找他時都會點上一杯酒的他怎麼會是好久沒喝酒。
“你……”
“你老看着我幹嘛?”
松田陣平打斷了長谷川未說出的話,又喝了一口杯子裡的酒,然後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沒什麼,我怕你酒量不行,所以你還是少喝點。”
想要将他手裡的酒杯拿過來,卻被他躲開。
“啧,我酒量行不行試試就知道了。”
揚了揚手裡杯子,松田陣平挑眉哼笑。
“喂,等會兒喝醉了可别讓我送你回去。”
無奈的說道,長谷川夏樹還是很體貼的叫服務員拿了一壺溫水。
“先吃點東西,待會兒喝多了胃裡不舒服就喝杯溫水知道麼?”
“嘛嘛嘛,知道啦,你怎麼比研二還要話多。”
擺擺手,說話時的腔調是一貫的散漫不羁。
“長谷川桑和松田警官的感情可真好。”
抿了一口酒,藤田初美笑着道。
“嗯,他和我弟弟是同期,他們那一屆關系很好的幾個人,我和他們的交情也都還不錯。”
說完,也倒了一杯溫水遞給她。
“謝謝。”
接過水藤田初美若有所思道:
“像長谷川桑這麼優秀的人,你弟弟應該也很優秀吧,那他現在也是警察?是在哪個部門呢?”
話落,長谷川夏樹和松田陣平不約而同僵住了表情,而見他倆異常的澤田吉之也止住了想要說的話,飯桌間的氣氛突然沉靜 下來。
“怎麼了?我有說錯什麼話麼?”
藤田初美見狀,表情有些不知所措。
長谷川垂下眸子,抿了一口酒,聲音沉沉緩慢道:
“他…殉職了……”
一時愕然,藤田初美内疚得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語言蒼白的說了聲抱歉。
忽略胃裡翻滾的疼痛,松田陣平往嘴裡猛的灌了兩口酒,來不及吞咽的酒水從嘴角溢出順着精緻的下颌線流向衣襟,他默默的喝着一杯接着一杯,仿佛在發洩心裡的沉悶。
“隊長,你少喝點,雖然隻是啤酒但喝多了也還會醉的。”
澤田吉之勸着,将他面前的酒瓶拿遠離了些。
“放心好了,我不會醉的。”
也不管他信不信伸手就要拿回酒瓶。
“不行,隊長你現在這個狀态可不像是會喝不醉的。”
說着,又将酒瓶拿起躲開他伸來的手。
“澤田,快把酒給我。”
“我不!”
見酒瓶拿不回來,松田面無表情的盯了他半晌,直把澤田吉之盯得頭皮發麻。
“好吧,那就隻這一瓶,你不能再開其他的了。”
視線掃過松田陣平座位下方不少東倒西歪的空酒瓶,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将酒瓶還給了他。
飯桌上,除了和藤田初美一起的小野月沒有喝酒,其他幾人都一言不發的默默喝着酒。不知道過了多久,餐廳裡的人越來越少,長谷川低頭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時間,又擡頭看了眼醉意朦胧的松田陣平和早已經喝得趴在桌上的藤田初美、澤田吉之,擡手撫了撫額頭,神情似是無奈。
“長谷川君,初美就交給我,你先帶這兩位回去休息吧。”
一直沒有說話的小野月主動提議道。
“嗯,可是你一個人可以麼?”
“可以的,剛才我已經叫我哥哥開車來接我們了,現在估計快到了。”
“那好吧,不過你們回去後還是給我發個信息,讓我知道你們已經安全到家。”
然後從上衣口袋裡取出一張名片遞給她。
“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電話号。”
“嗯,好的。”
小野月接過名片并将它放進自己随身挎着的小包裡。
在等藤田初美和小野月坐上趕來的小野月哥哥的車後,才将醉的不行的兩人弄進車裡,驅車前往松田陣平的住處,一路上,長谷川注意到松田陣平額頭上的冷汗和因胃疼皺起的眉頭……
察覺到不對勁,他猛踩了油門,以最快的速度到達了松田陣平的住處。先将醉的呼呼大睡的澤田吉之拎着上樓,把從松田陣平褲兜裡找到的鑰匙将門打開,拎着他躺在沙發上就離開了。
回到車裡,看着表情已經接近痛苦的松田陣平,長谷川夏樹心裡緊了緊,想到離這裡不遠的一家醫院,他正欲驅車直接前往的時候,卻被松田陣平喊住。
“等一下,你要帶我去哪兒?”
“你醒了?”扭頭看向他。
“我一直都醒着好不好。”
語氣因為醉意而顯得懶洋洋的。
“你哪裡不舒服?”
長谷川直截了當的說出口,也不在意他此時是否真的意識清醒。
“沒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遲緩的說着,松田陣平整個身體靠在椅背上,表情卻因疼痛微微扭曲。
知道和他再說一句都是廢話,長谷川夏樹冷着臉給車子打火,踩了油門離開松田陣平的住處。
“你到底……到底要帶我去哪兒?”大腦被逐漸上頭的酒意侵占,僅剩的理智告訴他,在這麼下去他一定會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
“醫院。”看也沒看他,長谷川夏樹冷冷的吐出兩個字。
“ 我不去,你快停車。”
伸手想打開門,卻發現怎麼也打不開,松田陣平表情顯得不耐煩和焦躁。
“長谷川,你可真是個笨蛋。”
聽到莫名的話,長谷川夏樹愣了愣,心裡的異樣感愈更加重。
“讓我下車,我有話和你說。”
“到了醫院也可以說。”
“不,我要現在就說。”
松田陣平輕笑了一聲,态度堅決。
車子在一處偏僻的街角停下,兩人卻都沒有下車。
“想說什麼說吧。”
話音剛落,有什麼觸感落在了嘴角處……
良久的沉默,兩人都沒有說話,長谷川夏樹更是僵住了身體。
陣平?
“讨厭麼?或者惡心麼?”
凝視他的眸子,松田陣平一字字的問道。
……
沉默,還是沉默,兩人對視着誰也沒有率先移開視線,可是一股冷意卻襲上了兩人的心頭。
“……”
“好了,不用說了,我沒有其他的心思,隻是做個實驗而已,你别在意。”
清晰的感覺到長谷川夏樹眸子裡的掙紮,松田陣平嘴角挂起一抹釋然的笑意,被酒意支配的大腦也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清明。
“對不起。”聲音低不可聞。
“行了,我要回去休息了,不過家裡唯一的床可能是澤田在睡,那麼我就随便找間旅館吧。”
松田陣平的臉上又挂上了往常散漫不羁的表情,在長谷川夏樹怔愣當中他推開車門下了車,扯了扯松散的領帶,他接着又道:
“你回去吧,附近有我認識的旅館,我自己會去的。”
“你……”
心裡傳來一陣酸澀,他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卻發現無法組織出合适的語言。
“你不走那我走了。”
轉身離去,沒走幾步卻被一股力量拽住。
“陣平,和我去醫院。”
沒有忘記剛才他的異樣,此時長谷川夏樹嚴肅着臉語氣堅定。
“嗤~”
嗤笑一聲,松田陣平擡起另一隻手将他抓住自己手臂的手,手指一根根掰開。
“ 我身體好的很,不用去醫院。”說完,也不在意長谷川會是什麼表情就直接轉身離開。
怔怔的看着他離去的背影,腦海裡回想起剛才手指被一根根掰開的一幕和松田陣平那決絕的眼神,長谷川夏樹仿佛覺得有什麼東西在啃咬着他的心,他下意識擡手捂住胸口,疼痛開始一點點蔓延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