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着,石申再度撲拳上來,如同怒湧狂潮。
一回交手下來,南甯對他的拳路也有些了解。
這次南甯依然是側身避閃繞至他身後,隻不過此次她選擇将攻擊瞄準了下盤。
她一躍而起,借力一腳落至他膝腕,猛地貼地飛踢,将人放倒在地!
轟——!
地面一聲巨響。
等到煙塵散盡,南甯低頭看着地上的石申道:“還請石将軍放行吧。”
原本還躲得老遠的蘇少塵,不知何時又跑了回來,叉着腰站在南甯背後,得意道:“你輸了!快放行!”
見南甯塊頭身高都比不上自己,細胳膊細腿,生得白淨還像個小娘子,竟能将自己放倒,石申頓覺屈辱,翻身起來:“不成!”
“十招還未結束!”
南甯甩了甩發麻的胳膊,無奈:“那請吧。”
這回石申倒是學聰明了,他知道自己出拳速度雖快,但因下拳太重,回手時總會留下一瞬空檔,而南甯便是趁着這個機會繞至他身後的。
南甯正面迎上,借力打力翻腕撥開他的拳頭,緊接着看準時機,橫步甩身再度繞至他身後,縱身一躍砸肘而落!
石申似乎也有所防備,猛地旋身過來,擡臂擋下!踉跄着後退數步。
南甯見勢縱身追上,當胸一腳。
“砰!”
将人踢得倒飛出去!
南甯正要收勢,忽然瞥見石申即将倒落之處似乎有什麼在閃動。
她心神一凜,閃身而出,一把拽住他的衣領。
石申此刻也還未反應過來,讷然地看向南甯。
等到南甯放他下來,石申回頭才瞧見是自己方才跟着腰刀一同卸下的箭筒時,忍不住冷汗直流。
這桶箭羽為精鐵所制,箭尖鋒利無比,若方才他就這樣倒下去,後果可想而知。
石申不敢再細想,眼中不甘轉瞬消散。
他拔出長刀,雙膝跪地俯首向南甯遞刀:“我石某願賭服輸,這十車軍器,我一箭不取。要殺要剮,也随南将軍高興!”
南甯目光也被他手中奉上的長刀所吸引,她将長刀接過,看了片刻,道:“确實是把好刀。”
說罷又将它還給了石申。
滿臉橫肉的黑髯大漢錯愕擡頭:“南将軍不殺我?”
“我殺你做什麼?”
石申急了:“那砍我幾刀出出氣也成啊!”
“你我都為天子之臣,在外禦敵安邦,在内治安百姓,刀鋒哪有向自己人身上捅的道理。”南甯垂眸看他,“你若有心,就将從前占去的軍器換回來吧。”
這幾句話頓叫石申羞愧難當。
石申自诩一身本事卻隻能留在京城方寸之地,哪怕領命出京,最多也是上山剿匪、平定各方叛軍勢力。
他心氣高,打心底覺得南府軍就是群窩囊廢,與鐵勒一戰竟要打十年。
若是換作他,不出三年便能殺光鐵勒那群沙秃子。
南甯回京受封時,石申遠遠在隊伍裡瞧過她一眼,他心中不屑,以為南府軍如今當真是無人可用了,才讓這麼一個瘦弱少年領軍。
他手下的好兒郎們哪一個不比這根豆芽菜強壯,憑什麼戍守邊土、建功立業的好事就輪在了他頭上?
直至今日交手,他才知竟是自己不知天高地厚。
自己對南将軍口出狂言,刻意刁難,可對方不僅不與他計較,還救了他一命……
石申面頰漲紅,垂首抱拳道:“明日!明日一早我便派人将所有軍器一件不落地送回!”
南甯點點頭:“那便有勞了。”
回去的路上,蘇少塵激動不已。
“方才你不知道你那一腳到底有多生猛,直接将石申這個魁梧大漢踢出去了!”
“從我見他開始,還是第一次見他對人說話這般客氣!”
“欸,你這招式哪裡學的,教教我呗?”
“……”
說着說着他一把摟過南甯的肩,捶胸頓足、氣勢高昂道:“你隻要不娶姌姌,咱們就做拜把子兄弟!我認你做大哥好不好?!”
南甯:“……”
一點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