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鹿下車,确認了下酒吧外亮閃閃的燈牌,低頭給束星洲發消息說他到了。
他不常去酒吧,在J市,也就跟舍友和熟悉的幾個同學一起玩過。不知道他們在哪兒搜到的熱門地,又是林嘉鹿沒聽說過的。
J市是座熱門旅遊城市,夜生活豐富,一到假期更是人滿為患。這家酒吧正好處在鬧市區和居民區的交界,街上來往的行人較之白天水洩不通的狀态明顯少了不少,但酒吧門口還是紮堆站着很多人,有男有女,個個都打扮得像idol,彩虹的顔色在這些人頭上都能看到。
林嘉鹿看了看自己的T恤大褲衩,路上一抓一大把,似乎格外對不上這個酒吧的調性。
糟糕,潮人恐懼症要犯了。
他默默又往偏僻處挪了挪。
林嘉鹿下車的時候就被注意到了,看起來似乎是個表現生疏的、跟小鹿一樣的男生。目标很明确是這間酒吧,卻站在一旁不進去,隻低頭給人發消息,一張雪白幹淨俏生生的臉,配上簡約不俗的打扮,顯得格外清純。
邊上幾位等節目開場出來聊天打發時間的潮人頗有些意動,見林嘉鹿身邊暫時無人,有一男一女率先出擊。
“嗨,一個人來玩嗎?”
一個陌生的女聲從右手邊傳來,林嘉鹿在心裡歎了口氣,知道無視不了,擡頭,彎起嘴角道:“不是哦,我在等我朋友。”
搭讪他的是個染着紫色短發的美女,化了小貓眼線,腳踩漆皮騎士靴,氣場驚人,是平時林嘉鹿在街上遇見都不敢看第二眼的禦姐類型。
就是不知道為什麼禦姐身邊還有個比林嘉鹿更高的帥哥,穿得比禦姐還妖娆,乍一眼看過去,胸肌腹肌人魚線一覽無遺。林嘉鹿還下意識把他跟晏嬴光的身材比較了一下,一秒鐘後得出結論,胸沒晏嬴光大,腹肌練得也還差點,随即興緻缺缺地移開視線。
帥哥見林嘉鹿看他,還對林嘉鹿笑了一下。
這種程度的美女搭讪也要帶僚機嗎?
還是怕他對女生動手動腳來充當保镖的?
雖然林嘉鹿總覺得這個男生笑起來奇奇怪怪,但鑒于他身邊癫的人已經夠多了,所以眼前這個人可能隻是表情管理比較失敗罷了。
女生沒有馬上離開,她玩着手中的打火機,跟林嘉鹿閑聊起來:“看你的樣子,應該很少去蹦迪吧,以前來過這裡嗎?”
林嘉鹿閑着也無聊,便收起手機:“沒有,我朋友回國找我玩,他們訂的位子。”
聽到是林嘉鹿朋友選的地方,女生露出一個微微了然的表情:“你朋友是男生還是女生?”
林嘉鹿:“都是男生,不過他們去蹦迪的次數應該比我多,我就是來湊個數的。”
男生也發現林嘉鹿無意于來場豔遇,可這個人太對他胃口了,想再接再厲一下,順着女生的話說了下去:“我和Ruby是這裡的mc&dj組合,再過一個小時有集體互動,介意我們到時候來找你玩嗎?”
林嘉鹿眼尖地看見束星洲向這邊走了過來,光線暗暗的看不清神色,朝他揮了揮手,轉頭道:“行啊,但我不知道我在哪個卡座,你們要是找不到就算了。我朋友來找我了,回見。”
話音剛落,束星洲的手臂就攬了上來,禮貌地朝帥哥美女組合笑了笑,手上一動,便摟着林嘉鹿往回走,林嘉鹿還能聞到他低頭貼近他臉頰時淡淡的紅酒氣味:“小鹿,新朋友?”
“不是啦,就是等你的時候随便聊會天。”林嘉鹿擺擺手,又摸着自己的臉問束星洲,“我長得這麼兇惡嗎,那個女生還要搭檔跟她一起過來。”
束星洲側過臉,将林嘉鹿從頭到尾打量一遍,意味不明地說:“不兇,特别帥。小鹿真受歡迎。”
說完,他突兀地沉默下來,用輕得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問:“或許,那個男生也想來搭讪你呢?”
靠近酒吧,場内的音樂聲逐漸變響,林嘉鹿沒聽清他的話,又問了一遍:“你說什麼?”
束星洲搖搖頭,不再說了。
束星洲搭上來手實在有些分量,聲音還這麼有氣無力,搞不好已經喝醉了。林嘉鹿仔細觀察了一下那張距自己不超過三十厘米的臉,煩惱地用自己堅實的臂膀撐起一直往他身上壓的胸膛。
居然聯系了一個醉鬼來接他,真是失策,早知道喊高漸書了。
還好他是個威武雄壯的男人,不然束星洲這大骨架長身闆,一般人還真撐不住。
這家酒吧面積不大,卻很舍得在設計上下功夫,吊頂上墜着緩慢轉動的燈球,形成一幅神秘浩渺的宇宙星河圖,卡座與散台四周豎着長長短短的銀紫色燈管,流光随着音樂鼓點跳動,轉瞬即逝,主舞台上方一塊巨大的曲面環繞屏,充滿未來科技感。
馬上零點,酒吧裡的人臻至飽和,舞池裡,男男女女跟着站到主舞台桌上的mc嗨到搖頭。林嘉鹿扛着束星洲,艱難穿過散台座位,走到V01。
V01的卡座頂上挂了好幾塊牌子,林嘉鹿一看就知道,這群人已經開了不少酒。
來來往往去舞池蹦迪的人不少,正對過道坐的孫承研在吃小番茄,見林嘉鹿和束星洲穿越擁擠人潮過來了,放下叉子招手:“小鹿!”
給林嘉鹿點的小吃五分鐘前已經來了,桌上地上,掃過去滿滿當當的酒瓶。束星洲這會兒又有力氣了,自己坐在林嘉鹿邊上“哐哐”開酒,也不跟大家幹杯,就一個人開完默默喝。
果然喝醉了吧。